第一百八十九章 深夜突袭
很快就有军令传来，大军再度启程。
他们已经赶了整整一天的路，短短半个时辰的休息，不足以让疲累的将士恢复体力，连骡马都显得有气无力，所有人都盼着抵达嘉南关后，能好好休息一晚。
但燕绝和沈玥知道，抵达嘉南关后未必就安全，反而可能更危险。
边军中到底有没有人和蛮族互通消息，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沈玥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腰侧的剑柄一下下轻撞着身体，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她眸光锐冷，什么话都没说。
大军趁夜色而行，犹如一支漆黑的幽灵队伍，几乎没发出动静。
萧挺早早传令下来，全军不得以火把照明，不得喧哗吵闹，跟紧队伍前进。
沈玥甚至注意到，在休息的半个时辰里，有士兵用稻草包裹住了马蹄，最大程度降低声响。
今晚无月，夜色极黑。
前两日的积雪还没完全化开，冰雪反射着微光，四周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大军放慢了速度，朝着巍峨的嘉南关城池而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从远处看近在眼前的城池，真正走起来，却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等大军终于抵达嘉南关前时，已经进入了后半夜，再过不久天都要亮了。
大军原地停了下来，不少步兵累得几乎要瘫坐在地上，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疲惫的呼吸声。
沈玥下了马车，抬头望着前方高达近三十米的城墙，夜色里什么都模糊不清，只有几点火光闪烁，不知是烛光还是火光。
但她知道城墙上是有人的，大军已经到了城门前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岗哨的边军一定已经发现了，就等着报信开城门了。
这个时间不知道要等多久。
沈玥也不耐烦干站着，正准备返回马车上，却听到一阵隐约的马蹄声传来。
她立即回头，判断声音来源，发现是从紧闭的城门内部传来的。
很快，城池一侧的偏门打开了，一队手持着火把的人马快速往这边奔来，蹄声和火光都十分明显。
骑在高头马上的萧挺一挥手，身边早有准备的亲兵立即点燃了火把，一团团明亮的火光为来人指明了方向。
很快，那队人马便到了近前，勒马停步。
副将带着亲兵驱马上前，双方交谈，验明身份后，副将才调转马头，带着三个骑在马上的人往回走，而亲兵和城里跟随出来的卫兵则留在原地。
沈玥站在马车旁，隔着重重士兵和旗帜，她只能模糊看见正前方主帅的情况，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也听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三个前来迎接的人都穿着盔甲，应该是边军中的武将，沈玥看到他们匆匆下了马，走到萧挺近前，拱手说了什么。
双方只简短交流了片刻，其中一人便回身上马，匆匆返回队伍，片刻便有一人一骑往嘉南关方向去。
疲累的将士们精神一振，知道这是进城的信号，很快军令就下来了。
沈玥也不嫌繁琐，重新上了车，大军缓缓往城门走去。
嘉南关正处在战时，援军抵达想入关也不是喊一声的事，必须先行验证身份，出示虎符以及兵部调令，随后才能入城。
因为深更半夜的缘故，这道程序已经算快了。
沉重的城门吱呀打开，露出漆黑的通道，萧挺带着裴玄等副将，跟在领队的边军将领身后入城，后方的大军整齐有序进入城内。
没有任何喧哗，只有整齐的踏步声和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沉肃而有力。
燕绝和沈玥的马车在大军队伍中段，穿过足有二十米长的城门通道，前方豁然开朗。
沈玥没有进车厢，而是坐在马车前沿的位置，与车夫并排。
马车在玄甲军的护送下缓缓往前移动，她也没闲着，四处观察周围的情况。
嘉南关并未被蛮族攻破，关内城池也没有战火的痕迹，却难免受到战争的影响，此时又是深夜，家家关门闭户，街道上除了巡视的边军外，不见任何人影。
整座城池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大军入关后直奔营地，燕绝在营地门口下了马车，吴威、魏宁、王德伦三人也匆匆赶来，顾不上多说话，便随着萧挺等人一起往主帅营帐走去。
沈玥也跟在其中。
营地里十步一篝火，到处是巡视的士兵，看到一群人过来立刻停住脚步，神情戒备，但看见前方领路的武将时又放松了神情，站在原地没有妄动。
沈玥边走边打量，但因为是深夜，大多数士兵都在帐篷里休息，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
抵达主帅营帐外，她远远就看到不少人站在帐前迎候，一人在前其余人在后，看到众人时立刻迎了上来，为首的人脸上堆满了笑容，显得格外热情。
“萧元帅，可算是等到你了！”
“窦大人。”萧挺对来人点了点头。
双方站在营帐门口叙话。
窦大人，窦元武！
沈玥听到了这个称呼，立时抬眼望去。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大穿着官服，有一张看起来方正硬朗的脸，留着短须，双眼精光闪烁。
不知道是不是沈玥先入为主，她总觉得窦元武这面相看起来不像好人，连笑起来都是一副精明盘算的样子。
萧挺也没有和窦元武多聊，直言道：“关于援军的事宜，入帐再说。”
“元帅里边请。”窦元武立刻拱手，将众人请入帐内。
亲兵和随从都留在了帐外，沈玥跟着燕绝走进去，站在吴威三人身后，刻意降低了存在感。
边军之中没有主帅，窦元武作为监军代为指挥，他身边还跟着大大小小十几位武将，都是边军中的将领，职位有高有低。
萧挺这边也有先锋副将好几人，加上裴玄和燕绝一队人，把主帅营帐塞得满满当当。
双方大多不认识，萧挺先和窦元武交代了援军驻扎的事宜，随即才在窦元武的介绍下认人。
但没想到，人还没认全，就有士兵焦急来报。
“报！城外岗哨急报，城外出现大批蛮兵，正朝城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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