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把他当傻子耍
沈玥挑了下眉，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好啊，去哪谈？”
她就说裴玄没有揭露她的身份，是有所图的，这才一天就等不及了。
正好听听他想做什么。
裴玄说：“去我的营帐，里面没别人。”
“可以。”沈玥干脆地抬抬下巴，“你带路。”
裴玄没想到她应得这么干脆，微微愣了下，但也没说什么，转身便往一个方向走了。
沈玥落后了一两米，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同行人，倒像是碰巧朝着一个方向走，互相不认识似的。
不远处，刘承恩放好食盒走出来，刚巧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停住了脚步。
裴玄的营帐位置有些偏，不像燕绝的营帐就紧挨在主帅营旁边，走过去还有一段路，周围则是和他品级差不多的武将营帐。
有两人帐的，也有三人、四人帐的，条件都比较简陋。
裴玄算是占了一个宣明帝钦点的名头，因此得了一个独立的营帐，但面积也比燕绝的营帐小了一圈，堪堪够住。
他掀起帐帘走了进去，沈玥瞥了一眼周围。
帐篷前没有私兵值守，但不远处就是巡视的卫兵，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应该不会惹人注意。
她同样掀帘进去，看了眼帐内的布置，确定没有藏人，便单刀直入道：“你要谈什么？”
裴玄站在帐内的桌前，与沈玥隔了两米的空地。
他也没客气，带着血渍的脸色冷峻，直言问道：“你跟九皇子是什么关系？”
沈玥意外地挑眉，“你找我就是问这个？”
“你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裴玄冷声道，“九皇子竟敢帮你潜逃到边关，不怕抗旨吗？”
沈玥冷笑道：“谁说是九皇子帮我出逃的？”
“难道不是吗？”裴玄蓦地走向她，眼眸直勾勾的，“军中谁不知道，‘岳深’是九皇子最信任的贴身心腹，从京城到边关，你们同吃同饮，朝夕相处，难道他会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是不知道。”沈玥没打算在裴玄面前承认任何事，更不会给他留下把柄。
她平静又讥讽地说：“九皇子久居深宫，从来没见过‘沈玥’，一路上这么多天，连你都没有认出我，他又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裴玄眼眸冷锐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关我何事？”沈玥讥诮地道，“我的易容伪装，做得如何？”
裴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跳了一下。
他听出了沈玥直白的嘲弄。
从昨日发现沈玥就是“岳深”后，裴玄从惊怒中回神，反复琢磨这件事，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京城到边关这么远，路上足足走了十几二十天，他见过“岳深”无数次，和她近距离接触也不下十几次。
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岳深”竟然是她！
他怀疑过“岳深”的来历，怀疑过燕绝带着她的目的，怀疑过“岳深”对自己的敌意……
各种方面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想过她的性别问题。
就连“岳深”这个名字，也是沈玥的本名颠倒过来，但正常人谁会往这方面想？
沈玥的易容之所以没有破绽，不止是因为她的容貌改变了，还有她的身形气质、言谈举止，甚至是眼神、表情，乃至走路姿势，都完全改变了，没有一点能联想到女子身上。
正因如此，裴玄才觉得难以置信。
他有一种被人当傻子耍的羞恼。
沈玥会武功，懂易容，精通兵法战事，能文能武。
她甚至还能上阵杀敌，斩敌立功的速度比他还快，第一战就是首功！
可是，在与他定亲成婚的时候，她的这些长处……从来没有展露过。
他真是被蒙骗的不浅！
他曾经以为沈玥只是个普通女子，民间长大连世面都没见过，后来觉得她继承了沈家人的性格，胆大包天不怕死，但本质上还是蠢的。
可现在呢？
他觉得自己被沈玥彻头彻尾给耍了，她哪里是傻？她分明是把他当傻子！
从头到尾，她就没有对他展露过半点真实，先前的表象都是她装出来的。
“演戏装傻好玩吗？”
裴玄眼底燃起一团怒火，冷声质问：“你为何会易容？谁教的你？！”
沈玥觉得他莫名其妙，“关你何事？”
裴玄怒极反笑，阴沉地看着她，“你说九皇子不认识你，你乔装身份藏在他身边，和他同吃同住不干不净，就一点不怕被他发现？你当我是傻子吗？”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沈玥冷笑了一声，“你怎么想，关我何事？”
裴玄上前一步，质问：“要是九皇子和你不是一伙，你敢在我面前如此说话？一点都不怕我向他揭露你的身份？”
他始终不信燕绝不知道沈玥的真实身份，想从沈玥口中逼出一句实话。
但沈玥要是说了实话，就等于给了裴玄实际的把柄。
他所有的愤怒、质问，三分真七分假，目的都只是为了从沈玥口中套出把柄而已。
沈玥心里十分清醒，她就不可能给裴玄钻任何空子。
“你要是敢说，尽管去九皇子面前说好了。”
沈玥不但不受威胁，反而嘲弄地挑衅：“九皇子视我为心腹，与你却是外人，你还一心盯着他手里的玄甲军，野心都写在脸上，你去九皇子面前指控我，你看他会信谁？”
裴玄脸色阴沉铁青，一时没说话。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去找燕绝，但燕绝对“岳深”的信任和偏护，行军这些天他看得很清楚。
裴玄心里有两种猜想。
第一种，是燕绝早就知道沈玥的身份，他们私下相交，彼此是同伙。
沈玥能逃出京城改换身份，光明正大地随援军来边关，是燕绝给她提供了帮助。
第二种，是燕绝的确不知内情，被沈玥蒙在鼓里。
她用易容伪装的方式，顶替了“岳深”的身份，潜伏在燕绝身边，利用他的庇护出京，把他骗的团团转。
这两种可能，裴玄更倾向于第一种。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第二种。
他是亲身领教过沈玥骗人的本事，成婚之前在他面前装的那么柔弱单纯，可实际上呢？
她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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