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然你早跑了
天色将明未明。
大营门口篝火燃烧，士兵手持长枪笔直地站在门口，不远处还有一队队巡视的士兵。
看到有人走过来，士兵立刻警戒，持枪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刘承恩走上前，拱手道：“在下是九殿下身边的侍从太监，需要外出采买些用品，劳烦两位放行。”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牌，“这是通行令。”
士兵接过令牌仔细瞧了瞧，又看向刘承恩身后三个穿着随从衣服的人，“你们是一起的？”
“是的。”刘承恩说。
士兵有些疑惑，“现在天还未亮，城中商铺也没开门，你们要去买什么？”
刘承恩客气地说：“我家殿下想吃些新鲜蔬菜，军营里不好寻到，我们就想着趁早去城里问问，看能否从百姓家中采买一些，劳烦各位通融了。”
嘉南关虽然是前线，但城中仍有百姓居住，正常生活。
边关的百姓也习惯了这里的环境，遇到打仗封城也不慌乱，家家户户都有存粮。
不少人家还在院子里开垦了菜地，种菜养鸡鸭，一方面改善伙食，一方面也能拿出去卖，补贴家用。
军队里的伙食大多粗劣，仅能填饱肚子，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
在不打仗的时候，很多军中士兵空闲时都会去城里改善伙食，百姓家养的鸡鸭鹅，种植的新鲜蔬菜，偶尔还有猎户贩卖打来的野味，都很受军中将士欢迎。
但现在不行了。
正处战时，所有士兵非令不得离营，更别提出去打牙祭了。
不过这也管不到人家九皇子头上，在军营里吃了几天，想换换口味再正常不过，毕竟是娇生惯养的贵人嘛。
何况还有通行令牌在。
士兵也没有为难人，把令牌还给刘承恩，摆摆手说道：“过去吧，最近战事紧，你们也别在外面待太久，早点买完回来。”
“有劳小兄弟了。”刘承恩笑着应下，收好令牌，便带着人走出了营地，往城中大街上去了。
士兵一边看着他们走远，一边咂咂嘴，扭头跟同伴说：“还是贵人命好啊，同样在军营里，人家想吃什么有什么，不像咱们，天天啃干粮，嘴都要淡出鸟来了。”
“你也配跟贵人比？”同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守你的岗去，回头被伍长瞧见了，又招一顿臭骂。”
士兵小声抱怨：“以前沈元帅在的时候，好歹还有点油水补贴，哪像现在，伙食里连/根叶子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同伴立时变脸，警觉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不想活了也别连累我，一边去！”
士兵讪讪地闭嘴，不说话了。
刘承恩没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
他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又拐过街口，直到营地方向再看不见时才停下脚步，转身低声道：“殿下，那奴才先去采买东西了，事后仍在此处等您汇合。”
和刘承恩一起出来的有三个人，燕绝、沈玥和文曲。
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随从打扮，低着头并不起眼，营地门口的士兵也没仔细看。
燕绝道：“你去吧。”
刘承恩行礼离开，这次去见那位皮毛商人，有文曲带路，他就不必跟着了。
他虽然也是燕绝的人，但因为太监的特殊身份，和文曲他们负责的方面不同，不该知道的事情，刘承恩绝不多问。
文曲道：“主子，请随我来。”
燕绝和沈玥跟在身后，三人朝相反的方向走。
此时天色还未亮，气温颇冷，嘉南关城中一片安静，家家关门闭户，大街小巷都看不见任何人影。
沈玥一边走一边低声问燕绝，“刘承恩的通行令牌哪来的？”
燕绝轻声道：“我找萧挺要来的，没有令牌，想出营地必须上报。”
“原来你是早有准备。”沈玥看了他一眼，立刻问，“还有多余的吗？借我一块，这东西挺方便的。”
燕绝淡定地拒绝，“不给。”
沈玥：“……？”
“你若是有了通行令，什么时候偷跑出去我都不知道。”燕绝淡淡看了她一眼，“还是不给的好。”
“噗。”前头领路耳聪目明的文曲没憋住，闷笑了一声。
沈玥有点窘迫，低声恼道：“我什么时候偷跑了？你别冤枉人啊。”
“那是没给你机会。”燕绝说，“不然你早跑了。”
沈玥噎了下，有点心虚又有点气闷，不说话了。
文曲领着他们穿过了小巷，又走过几条街，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药铺前。
药铺大门紧闭，还没到开门时间。
文曲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询问声：“谁啊？干什么的？”
“来抓药的。”文曲说，“老方子，地黄三钱，紫苏二两。”
药铺里没声音了。
沈玥学过医书，一听就知道这根本不是药方，而是一句暗语。
很快，药铺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个长相平平的年轻人，他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进来吧。”
文曲领路走了进去，燕绝和沈玥也没说话，跟了进去。
沈玥还以为到了，可没想到，文曲却带着他们穿过了药铺，从不起眼的后门出去，到了一条幽深的巷子里。
小巷周围都是民居，道路笔直一条，两侧都是紧闭的院门，没有任何遮挡物。
文曲领着他们通过小巷，过了街道，又进入另一条巷子，绕了好几弯，最后才停在了一处门前。
“主子，我们到了。”
沈玥抬头一看，这像是什么院子的后门，位置非常隐蔽，身后的巷子里没有其他门户，穿过高墙能看到里面三层高的木质建筑。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由问道。
文曲：“福来客栈的后门。”
顿了顿，他解释道：“这间客栈是当地老字号，常有商队落脚，位置就在我们刚才去过的药铺对面，只隔了一条街。”
沈玥怔了怔，很快明白了，“你是故意绕过来的？”
如果就在对门街上，直接走过来就行，可文曲却特意从药铺穿行，又绕了好一圈路，最后才抵达客栈后门。
这显然是为了避人耳目，也是防止跟踪。
如果有人跟踪他们追到药铺，发现他们进了药铺就没出来，很可能以为药铺就是目的地。
但其实他们从后门离开了，反而绕到了药铺对面，从客栈可以清楚看到药铺，从药铺也能监视对面客栈的情况，两边都有后门，撤退的路线非常多，基本没有被堵截的风险。
可以说相当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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