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了几页之后，老头低低笑了一声：“这东西的确有可取之处，不过漏洞也是真多！早些年阵法尚未流传开来之时，此物可称神来之笔。如今各国在阵法的研究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各国都有自己独特的阵法。想要借这本书驰骋沙场，已不可能！”
“想必那女娃儿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毫不吝啬地将它大肆相送。她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靠的不再是，早有把自己的独到见解。她的魄力、睿智、决断都深得我心！看来她才是我命中注定的衣钵传人，不枉我辛辛苦苦寻了三十年！
好，我一身内力和绝学传承有望！待我再试试她的天资和心志，若无问题，就是她了！好，好……”
老头念念叨叨，一会哭，一会笑，犹如疯子。
过往的行人也都习惯了，要么不理会，要么颇为怜悯地看他一眼。
说起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老头就出现在京城，总在大街小巷闲逛。
有些心善之人看他可怜，给他些吃的，他也不接，说自己不是要饭的。
他不招惹人，见人就笑，又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不大利索，即便是顽皮的孩子，都不忍心伤害他。
时间长了，百姓们都知道这个怪老头，有时谈起话来，也会说一两句，对他不时奇怪的言行举止，也都见怪不怪了。
广源楼二楼雅间里，江聿宁和墨沧澜正在吃饭。
江聿宁手上也有一本《百阵图》，他一边看，一边皱着眉道：“小舅舅，我师父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于冲动了？她有想过后果吗？”
他从小舅舅这里知道景文帝对师父的逼迫，逼着她交出《百阵图》和洛家军。
他也正在替师父发愁，不知道师父要怎么做才能够打消景文帝的猜疑，又不必交出洛家的传家宝和洛家军。
结果师父来了这么一手，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墨沧澜喝了一口酒，淡然道：“你跟小师妹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冲动鲁莽之人吗？”
“那当然不是！”江聿宁毫不犹豫地答，又很不解，“那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两位客官，这边请。”
接着是几人的脚步声过去，隔壁雅间的房门吱嗄响，几人走了进去，不大会儿，小二哥从雅间出来，下了楼。
“小师妹在隔壁。”墨沧澜对侧耳倾听的江聿宁道。
“小舅舅怎么知道的？”江聿宁意外又高兴，“刚刚说到师父，师父就来了，我跟师父果然心有灵犀！”
“我闻到了她的气息。”墨沧澜瞥他一眼，对于他说的“心有灵犀”不予置证。
“哇，隔着门就能闻到师父的气息，小舅舅，你是狗鼻子吗？”江聿宁叹为观止。
墨沧澜一个眼神过去。
江聿宁赶紧陪着笑：“开玩笑开玩笑！我去找师父问清楚！”
“小师妹跟别人同行，定是有事情要谈，你先不要过去打扰。”墨沧澜抬手阻止他。
小师妹带人到酒楼这种地方谈的事，一般而言很重要但并非绝密，或者正在招待远方来的客人，一般不希望有旁人在。
“哦，那等会儿吧。”江聿宁又坐了回去，说，“小舅舅，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呢，既然我师父不是冲动鲁莽之人，她为何要把大肆相送？”
她乍一听说满大街都是《百阵图》时，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上街一探空间。
等知道这是真事，《百阵图》不再是秘密，苏慕白也因为不能人道和偿还他师父三十多万两银子，把祖产都交出去的事，都传得沸沸扬扬。
侯府彻底被掏空，和苏慕白一起沦为笑柄，本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相比起人手一本《百阵图》，侯府的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侯府的尴尬，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能理解的是，就算苏慕白不肯把《百阵图》还给师父，师父也不用这样吧，对师父有什么好处？
这对苏慕白的惩罚，远远比不上将《百阵图》公之于众受到的损失。
隔壁的洛云笙已经听到了江聿宁的声音，也知道与他同坐的是墨沧澜。
既然双方没有碰面，她不过去打招呼，也不算失礼。
对于江聿宁的疑惑，相信很多人都有，她并无心解释。
萧远航武功内力比洛云笙差不了多少，也听得见江聿宁的声音，道：“将军，是否要过去——”
洛云笙摇头道：“不必，咱们先谈正事吧。”
她和墨沧澜才见过，没有什么要紧事。
萧远航才从四方城回来，有很多事情要与她禀报和商议。
“是，将军。”萧远航先把四方城和他掌管的北方城的一些事情向洛云笙做了禀报。
江聿宁没有内力，只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听不到洛云笙和萧远航在说什么，见他小舅舅一直没说话，催促道：“小舅舅，你倒是说，别卖关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笨，你这是故意吊我胃口吗？”
“知道脑子笨还不多读书！”墨沧澜哼一声，正了脸色，“你为何觉得小师妹将大肆送出去，会对她很不利？”
洛云笙听到墨沧澜和江聿宁说起《百阵图》，抬了抬手，示意萧远航先停停。
当时墨沧澜看到她把《百阵图》送给侯府的宾客时，没有半点惊讶反对的样子。
她能想到，墨沧澜应该明白自己这么做，绝非一时冲动，且听听他能说出什么。
萧远航住了声，凝神听着。
他回到京城，得知《百阵图》满大街都是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洛云笙出了事，《百阵图》被人抢走了呢。
墨沧澜反问道：“书院里那些学子在同一个课堂上课，读的书一样，上课的夫子也一样，每个人都能考中状元吗？”
江聿宁想也不想道：“当然不能，每个人的天分不一样，用功程度不一样，身上背负的压力和责任也不一样，最终能不能考上状元，要看他们是否有这个天资，是否有名师教导，是否竭尽全力。每次科考只有一个状元，哪能人人都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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