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的事,洛云笙是不知道的,反正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安排好了将军府的事,跟弟弟说了一声,第二日和墨沧澜一起乘坐马车,前往宁溪城,与贺国谈判。
两人一路上随时会商议一些事情,并不避嫌,乘坐同一辆马车。
随行的护卫前往和谈的其他官员都在,不会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众人皆知洛云笙和墨沧澜之间的仇恨,他们两个不可能有暧昧之事。
“昨日皇上召见臣,说王爷佣兵自重,有反叛之心,让臣在和谈之际,寻个机会除掉王爷,皇上就会遵守承诺,封臣为南境王。”洛云笙先开了口,毫不隐瞒,不管墨沧澜是否相信,都将景文帝的话说了。
经过郎啸月的事之后,两个人都没有明着说,关系比之从前缓和了许多。
两人之间的仇恨没有彻底解开,却可以不向对方隐瞒任何事,且丝毫不用担心会遭受对方的算计。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关系,却又莫名的和谐。
墨沧澜扬了扬眉:“皇兄也召见我,说是你向他告密,我要谋反,要借我的手将你除掉,亦或挑起我们两人之间的生死对战,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洛云笙毫不意外地呵了一声:“皇上算盘打的是真好,皇上与臣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容不下臣也是情理之中。皇上这样对王爷,臣都替王爷不平。”
她说这话还真不是在挑拨离间,意图拉拢墨沧澜,是真的觉得景文帝有些不识好歹了。
洛家功高盖主,景文帝忌惮她有二心,容不下她,她能理解。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换成是她,也未必真正放心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到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可墨沧澜是景文帝的亲弟弟,把皇位让给了他,按理说他应该对墨沧澜无比放心,比任何人都宠爱他信任他才对。
结果呢?
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对他掏心掏肺,他越怀疑。
越是把好东西让给他,他越有气,觉得别人是在羞辱他。
这样的人心胸狭窄,自私自利,好赖不分,终究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墨沧澜并不介意洛云笙这么说,淡淡笑了一下,眼里有锐利之色闪过:“皇兄容不下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从小就比皇兄聪明,比皇兄更容易交到朋友,得到别人的真心,皇兄就处处看不上我,背地里挑拨我跟那些朋友的关系,暗中破坏我喜欢的东西,我一无所有他才开心。
小时候父皇跟我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只有互相信任,互相依赖,共同守护大夏江山,这大好河山才能固若金汤,我们墨氏一族才能长长久久,坐稳皇位。
我一直牢记父皇的训导,想着自己是弟弟,对哥哥要谦恭礼让,不管哥哥怎么对我,我都没有跟他计较。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性格,会有自己觉得无法忍受的事情,只要皇兄没有犯我忌讳,没有做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我也不会跟他计较。”
说到这里,墨沧澜勾了勾唇,满眼讽刺。
洛云笙没有追问。
她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也从不认为墨沧澜有什么错。
相反,她认为墨沧澜已经足够仁慈和宽容,没有因为景文帝对他赶尽杀绝,迁怒于景文帝在意的人。
比如福王。
他只是从最有利于大齐江山的角度出发,支持更适合登基的人,这无可厚非。
“罢了,不说这些,很是无趣,你觉得无聊了吧?”墨沧澜止住了话,很不在意的样子。
洛云笙却隐隐看到了他心中隐秘的一角。
每一个被至亲背叛的人,在刚开始绝对不可能一点也不在乎的。
容易被背叛的人,正是最渴望亲情,渴望真挚的、不掺杂任何东西的感情的人,在被背叛的时候,才更痛苦,不愿意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墨沧澜如今恶名在外,不需要倚仗任何人,六亲不认,没有什么能让他在乎。
洛云笙更知道,墨沧澜并不喜欢把自己被伤害过的事说出来,博得别人的同情和在意,语气不自禁温了下来,道:“臣很荣幸,听到王爷说这些。”
墨沧澜笑了笑,眼神很温暖:“我知道你是个懂规矩守律法的,不过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不必如此拘着。我最烦那些繁文缛节,你在我面前这样规规矩矩,倒让我十分不自在,放松些。”
洛云笙神情瞬间松下来,道:“我知道了。”
墨沧澜眼神更愉悦了。
他非常喜欢小师妹的一点就是,做人特别通透。
平时很守规矩,不会缺了礼数,又并不迂腐,懂得变通,非常清楚地判断什么人对她是真宽容,什么人在跟她故意客气。
如此就能精准地确定与谁相处的时候,用什么样的姿态。
“等到了宁溪城,我会先让人去查看一下,若是一切正常,与贺国的谈判就按咱们商议好的进来,不该让的,寸土不让,不必有什么压力。”墨沧澜叮嘱道。
“是,我知道了。”洛云笙点了点头,想到宁溪城那个父兄战死的地方,她的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
她不是现在才想起这件事的,自从双方和谈的地方选在宁溪城,她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宁过。
为了不影响和谈的顺利进行,也不让景文帝以为她会感情用事,不堪托付,不让她来谈判,她才一直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
于公于私,她都必须到宁溪城来一趟。
除了跟贺国的谈判之外,她还找一下父兄的骸骨。
自从她开始上战场,成为朝廷命官,没有景文帝的准许调度,她不能私自离开京城,更不能私离战场。
后来她不停征战,一直没有机会去寻找父兄的骸骨,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这次来谈判是,她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来了宁溪城。
当年她只给父兄立了衣冠冢,稍作慰藉。
找回他们的骸骨,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入土为安,再无遗憾。
景文帝之所以在采纳众臣意见,将宁溪城做为两国和谈之地,是因为这里是贺国与大夏往来必经之城,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此处何和谈,是大夏向贺国施加的威压,对他们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让他们不敢放肆。
宁溪城如此重要,自古以来就多灾多难,几经易主。
当年洛云笙的父兄在此死守,最终全军战死,也没能改变被敌国占领的结局。
幸好几经波折,此城还是回到了大夏,也算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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