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利到达宁溪城,郡守带领一帮官员出来迎接,恭敬地向两人说了如今的情况。
对于洛云笙和墨沧澜之间的关系,所有人都知肚明,想着他们两个是奉皇上之命不得不一同前来。
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必然谁也看不上谁,时刻剑拔弩张,商议事情的时候,定会故意跟对方过不去,让人为难。
事实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洛云笙和墨沧澜相处的简直不要太融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这让那些官员忍不住汗颜,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墨沧澜让他们做好一切安排和准备,待到中午用完了饭,墨沧澜和洛云笙到各处看看。
走在父兄曾经倾力守护的地方,洛云笙心中很不是滋味。
站在城门上,俯瞰苍凉大地,想象着父兄跟敌人生死拼搏时的惨烈,洛云笙心情激荡,忍不住落泪。
墨沧澜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接着收回手,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默默陪伴。
这种时候其实洛云笙最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但是墨沧澜不放心。
尽管他也知道,小师妹不是脆弱的人,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可万一呢?
这是她父兄战死的地方,对她来说,来到这里就是一种残忍,坚强如她,承受不住也很正常。
“王爷不必有太多顾忌,我如今已经明白了很多事,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对王爷抱有成见,我现在需要知道真相,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还请王爷实言相告,我保证绝不会冲动,也不会滥杀无辜。”洛云笙坦然看着他说。
她能想到墨沧澜很有可能是怕那个幕后之人与他关系匪浅,她要是动手,墨沧澜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说这些话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在告诉墨沧澜,如果真相是自己想的那样,他继续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早晚都要有一个结果的。
这样一直拖下去,她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更不会将父兄的仇一笔勾销。
墨沧澜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想一直隐瞒你,如今看到你能冷静对待这件事,我也放心了。等到和谈结束,回去之后我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选择对洛云笙隐瞒真相时所担心的事而今都已经算不得什么,他也确实打算给洛云笙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洛云笙心中顿时松了一下,道:“如此,那就多谢王爷了,等和谈回去之后再说。”
墨沧澜既然选择对她实言相告,她担心的事情应该并不存在,这让她心情轻松了不少。
又站了一会儿,洛云笙道:“王爷,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是想散散步,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知道她父兄的骸骨流落在何处。
墨沧澜也不强迫她跟自己在一起,道:“如此,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就放烟花,我的人会很快赶过去。”
在这里正常来说不会有什么事,洛云笙也带了暗卫,身边又有林蓝,只要她不会有危险,他也不会亦步亦趋地跟着。
洛云笙点头,带着林蓝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林蓝开口道:“将军是否觉得摄政王并非害了老将军和大公子的凶手?”
洛云笙对墨沧澜态度的变化,她看得一清二楚,从一开始对墨沧澜恨入骨髓,恨不能将之碎尸万段,到现在已不可同日而语。
洛云笙态度的转变,让她也产生了一些怀疑,可能只是表象,实情比她们看到的还要残酷可怕,白墨沧澜比她们想象的更加要善于伪装,但有些东西不需要明说,也已经不一样了。
洛云笙神情凝重:“当年摄政王的大军延迟半月才来到宁溪城,害得我父兄战死,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他另有隐情,依然不能说全然无辜。”
或许墨沧澜隐瞒的正是让他无法行军的原因,即便如此,洛云笙还是无法彻底释怀。
她和墨沧澜之间,到底横着父兄两条人命。
林蓝沉默。
她能听出来,自家将军语气中的矛盾和不安,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也洛老将军和大公子之所以会战死,就是没能等来支援。
即便墨沧澜再有苦衷,也是有责任的。
洛云笙深吸一口气,道:“先不必说这些了,等和谈结束,回去听听摄政王怎么说,再做打算吧。”
这就看墨沧澜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他承担的责任大是小的。
如果是无无力改变的,她和墨沧澜之间多多少少还能有一些化解的余地,否则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两人边走边谈,打听了一些人,都被告知他们不知道洛百川父子俩的骸骨在什么地方。
这倒也不奇怪,当年范国的军队攻破城门后,百姓们惊慌逃命,谁都顾不上谁。
范国大将军又下令把那些士兵的尸体聚集起来一起烧掉,当时在场亲眼看着的也有一些百姓,可谁又看出哪些骸骨是属于谁的呢?
洛云笙又问了他们当年范国将军焚烧大夏士兵尸体的地方,找过去也只是一片废墟,杂草丛生,人迹罕至,什么都寻不到了。
洛云笙心情无比沉痛,含着泪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起身后擦干眼泪,神情也已经平复下去。
往事不可追,更不可改变,不管她哭多少次都没有用。
现在要紧的是跟贺国的和谈,要尽量为大夏百姓争取利益,狠狠震慑贺国,让他们轻易不敢起进犯之心,才能让大夏百姓不再像她一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第二天大夏与贺国的和谈正式进行,地方就在驿馆,有一个专门用于谈判的房间。
房间很大,陈设很简单,当中是一张长形的桌子,两国的和谈使者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
双方的气势都很足,人人脸上带着浓烈的杀气,仿佛一言不合就能动起手来。
贺国这次来的和谈使者除了老相识阿拉达日以外,其他的人跟洛云笙和墨沧澜都是第一次见面。
那个满头白发,看面容又不多么苍老,细眼鹰鼻,眼神阴鸷的人,正是贺国的国师,创出三个新阵用于挑衅大夏的国师萨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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