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和阮新柔回了家。
两人一路沉默,谁也未说话。
到了家后,阮新柔钻进厨房。
锅里的粥轱辘轱辘冒着泡,灶坑里的火烧了出来,阮新柔蹲在灶坑前,盯着那火光发呆。
李婶子一进厨房赶紧将她扯起来,一边用烧火棍把柴火往灶坑里挑,一边叫唤,“我的活祖宗,都啥时候,咋还想着做饭。”
阮新柔回过神来,唤了一声,“婶子来了。”
李婶子弄好了火,站起身心疼的看着阮新柔。
“丫头,苦了你了。”
阮新柔摇头。
李婶子拎起被她放到桌子上的食盒,“我煮了粥,你先吃点。”
阮新柔问,“没送去给岁安姑娘吗?”
李婶子生气的瞪她,“她都和你抢男人了,你还想着给她送吃食?你咋这么好欺负!”
阮新柔苦笑了一下,“婶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两人进了堂屋,阮新柔解释道:“嗯,她也是受害者,受了莫云和我的牵连,不论是恩义还是人情,莫云都不得不纳她入门,但我知道,莫云不会碰她一下。”
“傻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点事怎么就看不透。”
阮新柔抬头看她。
李婶子给她分析,“你们就不想想昨天晚上她怎么就好端端要来你们院,又那样凑巧被人劫走了,她发生那样的事是挺可怜,但为什么偏偏只盯着莫云不撒手,不惜用救命之恩逼迫你们,她还不是贪慕莫云的身份,想要过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傻孩子,她是奔着你来的。”
“奔着我来?”
李婶子满脸沉闷,“对,你瞧好吧,要是真让她进了门,你们的日子不待消停的。
这夫妻之间就怕有人挑拨,就算莫云为了你守得住一时,他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可怜人,他能守得住一辈子?”
阮新柔垂眸,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上一世,莫云帆为了谢蓉儿一再伤害她。
这一世,莫云会如何,她暂且不知道。
目前来看,莫云的表现可圈可点,或者可以说是满分。
他没有因救命之恩就稀里糊涂的任由李家父女拿捏。
李婶子替她着急,“我看啊,不能让她进门。”
“晚了,我和莫云都点了头,这件事已经改不得了。”
李婶子急的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踱步。
“要不,要不你们走吧,李家父女留在这里,有我们看着,他们跑不出去,等时间一长,那姑娘死了心,嫁了人,这事也算了结了。”
李婶子为她筹谋,阮新柔心里暖暖的,她扯了扯嘴角,“他们不能留在这里,圣上还等着莫云归京回话,李家父女的救命之恩,恐怕早就传遍了满京都。”
李婶子皱眉,“那这不行,难道真要莫云纳了她?”
阮新柔忽然释然了,她站起身揽住李婶子的胳膊按着她坐下。
“婶子,别着急了,就算以后莫云真因为她伤害了我也是不怕的。”
“怎么不怕?”
“当然不怕,因为我有你们啊!”阮新柔抬头看了一圈屋子,“我还有这里可以回,对吗?”
李婶子鼻子蓦然一酸,眼泪纵横。
“对!这里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都能回来,婶子在,有梅也在,只要有我们,你永远有个家。”
莫云在里屋听着屋外的谈话声,心里五味杂陈。
等等,再等等。
娘子今日受的这份委屈,他定给娘子一个交代。
莫云纳妾,琅琊郡的大事。
只是除了莫家人和李家父女,并没有人高兴。
李家父女算计许久,眼看着谋算将成,自然喜气洋洋。
莫家人,莫风作为莫云的前二弟,在阮新柔的身上栽了许多次跟头,自是恨她恨的牙痒痒。
只不过碍于阮新柔在琅琊郡的威望,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将这份恨意憋在胸口。
莫老太太对阮新柔的恨意只比莫风多,不会少。
倒是莫雨无感,只是单纯替莫云高兴。
“常言道,男人三妻四妾属常事,我大哥虽然腿瘸了,但他现在可是堂堂一品护国公,想纳十个都不在话下。”
芮冉冉一抬眼,狠厉之色便射在了莫雨身上,“你也想纳妾?”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娘子发了一次脾气后,越来越凶悍了。
甚至有一次夜半,他听到磨刀声,醒来出去一看,便瞧见娘子正在房檐下磨刀。
那刀被磨得锃亮,月光打在上面,寒光涔涔。
他真怕啊,真怕那刀哪一次就插进他的脖子里。
从那之后,他就有些怕自家娘子。
“我,我当然不想,我有娘子一个人就够了。”
芮冉冉垂眼,遮住眸中的嘲讽,“那就好,嘴巴闭严实一些,不要再说那些风凉话,要是惹怒了嫂嫂,有你好果子吃。”
莫雨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娘子。”
纳妾喜宴办的盛大,整个琅琊郡的乡民全来喝喜酒,就连南阳知州罗大人也来参加喜宴。
知州手底下的郡守县令等小官闻风而动,带着贺礼登门。
为了方便宴请众人,阮新柔做主将席面摆在了老槐树那边空地,现搭了二层楼房。
采用的全是结实楠木,请了二百余人忙活,四五日的光景就将小楼盖了起来。
喜宴这一日更是鱼贯而入,热闹非凡。
宋怡守着阮新柔,“一个纳妾,为何要办的这般隆重喜庆,就是你当初嫁给莫云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当初你嫁到莫家,一个铺盖都不曾新做,今日倒好,一个小妾罢了,新房布置,样样皆新,这哪是纳妾,分明是娶妻。”
李婶子守在阮新柔的另一边,劝道,“宋怡啊,可别说了,这不是挖咱们新柔的心窝子么。”
宋怡闭了嘴,但还是忿忿,手里摔摔打打。
被心疼,全劝说的阮新柔却笑着,“不打紧,那个时候没条件,现在有银子,自然要办的隆重,你们再瞅瞅那些当官的,如办的简陋,丢的是护国公的脸。”
是这么回事,可宋怡和李婶子心疼她不是。
而阮新柔无心计较这些,她在盘算酒席餐桌有几道绿色,做的味道可符合那些当官的口味。
这边倒是一时安静,直到有人来请,“夫人,妾室该拜主母,那边请您过去呢。”
宋怡站起来,“那边是哪边,是护国公来请,还是旁的什么人。”
传话之人脸生的很,听到这话回道:“护国公倒是没出声,是李丈人派奴婢过来。”
宋怡又问,“你是谁?”
“奴婢唤瑶儿,是李丈人买来伺候岁姨娘的。”
阮新柔摆手,“我更衣后便去,你且先回去回话。”
瑶儿退出去,宋怡气的胸脯起起伏伏,“什么东西,我们正房娘子还没请个人伺候呢,她一个做姨娘的倒是先摆起谱来了。”
阮新柔站起身来劝,“姐姐息怒,不当紧,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生气,气坏的事可是自己的身子,没人替的。”
宋怡撇撇嘴,一把抱住阮新柔,呜咽的哭出声来。
“新柔,为什么啊,老天爷就看不得咱们过得好是不是……”
李婶子也在一旁落泪。
阮新柔呆呆的望着门外。
她好似又想起刚穿越到这里时,自己那别扭的心思和猖狂的想法。
如他不行,那就换一个。
如他不好,那就换一个。
如他背叛,那就换一个。
这些好像都发生了,又好像不曾发生。
她只知道,她此刻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阮新柔缓慢的抬起手在宋怡的后背拍了拍,“身不由己罢了,姐姐,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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