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皆坐在二楼,一个又一个包厢相连,其中屏风相隔,互不影响。
熟识之人便会将屏风撤去,自成一屋。
“大夫人来了,大夫人来了。”
二楼宾客听到喧哗无不起身探头查看。
罗知州也站起身来。
他的视线在空着的首位上停留。
一个小妾,哪值得护国公亲自迎进门。
外面传的果然不假。
护国公对这个小妾宠之又宠。
罗知州站起身,“走吧,各位随我下去观礼。”
在座的官员闻风而动,自是跟了上去。
刚刚来至楼梯口,便瞧见那小妾走上前亲热恭迎,“柔姐姐,你来了。”
“柔姐姐?”罗知州小声问了一句,身后自有查探过的人回道:“大人,听说新入门的小妾曾救过护国公,国公夫人寻到护国公时,那个小妾就在护国公身边伺候了,一直与国公夫人姐妹相称。”
有人听到此话,立即笑道:“护国公也是个惜花之人啊,人还没进门,就已经护上了,哈哈哈……”
一阵哄笑,倒也不影响楼下被人群围在中央的阮新柔李岁安二人博弈。
阮新柔笑容有些牵强,“为何还叫我柔姐姐?该唤我一声姐姐了。”
李岁安笑颜如花,热情只比刚才更胜,她走上前挽住阮新柔的胳膊,“姐姐,上座。”
妾如仆,怎能逾矩安排当家主母的座位。
如果刚才那句柔姐姐是无心,此刻如此无礼的揽住阮新柔的胳膊唤姐姐,又一副我是主人家的样子,那就是有意挑衅了。
但凡有些脾气的大夫人也绝对受不了如此欺辱。
罗知州很是后悔离座时未曾端着酒盏,这般好看的戏码应当与酒一起品才是。
只见阮新柔拂手,将自己的胳膊从李岁安的怀中抽了出来。
她笑着摇头,“不急。”
李岁安一愣,作委屈失落状,“姐姐,姐姐是要与我生分了吗?”
阮新柔微微勾唇,“怎么会,妹妹既然入了门,咱们自是一家,一家人何谈生分二字。”
李岁安还想要说什么,那边莫云坐着轮椅过来。
莫云的视线在阮新柔的身上掠过,落在了李岁安身上。
李岁安着一身粉红色衣裙,脸上施了胭脂,面色如桃,双目似秋水横波,光润玉颜。
见莫云瞅着自己,含羞带怯的一笑,自是美不胜收。
莫云看直了眼,冲着她招手。
李岁安来到莫云跟前,莫云抓住她的一只手,这才转头把目光投向阮新柔,“大娘子,喝茶吧。”
阮新柔点头,她转身坐到了主位。
莫云自也上座,等着李岁安敬茶。
瑶儿端着托盘跪在地上,李岁安端起一盏跪在地上恭敬的双手奉给莫云,莫云接过仰头将茶水喝光,那目光却从没离过李岁安的身。
李岁安羞涩一笑,起身走到阮新柔跟前,端起茶盏跪下,也是双手奉上茶盏。
罗知州等人见楼下人挤人,便倚着二楼栏杆往下张望。
只是不知是茶盏太烫,还是小妾柔弱不能自理,茶盏堪堪送到那坐在正妻之位的女子面前,女子抬手时,茶盏竟掉落在地。
又见那小妾惊呼一声,跪着的身子一歪便倒在了一旁,抬头看了一眼莫云后,惶恐冲着被撒了一身水的女子磕头。
“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知错了。”
站在罗知州之后的官员瞧了一半,纷纷出言道:“正妻惩治小妾常见,但入门第一日便给立规矩的少有,国公夫人是个强悍的啊。”
“是啊,我瞧着那小妾甚是恭敬,大夫人过分了。”
……
罗知州不挑眉瞧着瞅着楼下。
他瞧见莫云眉头紧皱,侧头看向自己的夫人,冷着脸道:“夫人,纵然你百般不愿,但又何至于此时就发作?”
声音还算温和,但说出的责怪之意却是一点也没藏着。
“为了小妾当着众人的面对正房夫人责难,这样的场面也少见。”
哼,一个宠妾灭妻的人,就算再得圣宠又能走到哪一日。
九王爷高看这个新贵护国公了。
阮新柔不可置信的看向莫云,“夫君,你可看清楚了,并不是我打落了那茶盏,是她,是她没拿稳,与我何干?”
李岁安立马跪在地上求情,“主君,是我,是我没拿稳,与姐姐不相干,请主君不要责怪姐姐。”
莫云沉了脸,看着阮新柔道,“你听听,如此,岁安还在为你找补,替你遮掩求情。”
阮新柔的脖颈如生锈般缓缓转动,“你说什么?”
莫云呵道,“道歉,给岁安道歉。”
阮新柔只觉得全身血液凝固般,不可置信的看向莫云,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让我给她道歉?”
此刻,整个小楼都寂静无比,全在等莫云如决断。
只见莫云用极其压迫感的眸色看向阮新柔,一字一句道:“给岁安道歉。”
李父守在一边,眸底难掩激动。
挺大个汉子恨不得冲上前去拍醒跪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的闺女。
见李岁安低着头不看自己,消息无法传递。
李父只能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神色之后,几步跨到李岁安跟前,照着她的脸便扇了一巴掌。
“不孝女,出门前为父是如何教你的?你怎能刚刚入门就惹了国公爷和夫人起了争执不快,还不赶紧给国公爷和夫人磕头道歉。”
李岁安立即将头磕的铛铛作响,额头很快磕出一片红。
“够了!”莫云一声怒吼。
李岁安僵在那里。
莫云的轮椅驶到李岁安身边,一只宽大修长的手递到了李岁安跟前。
李岁安抬眼瞅了一眼阮新柔,并不敢妄动。
莫云抬手抓起桌上茶盏摔到地上,他盯着阮新柔咬牙质问,“你当还要如何?你还要逼她如何?”
她逼她什么了?
从头到尾,她只不过是为自己辩解了两句。
阮新柔双眼通红,气的身子轻颤,她咬着唇,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生生忍了回去。
“我不当如何。”
她站起身来,“茶,就算我喝过了,身子有恙,容我先行告退。”
阮新柔福了一礼后挺胸向外走去。
所经过之处无人不瞧见她那滑过面容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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