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地址发给我。”
纪可清空洞荒凉的嗓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并不明显。
裴时栎不疑有他，“不用，我会去接你。”
纪可清没再回应，而是直接挂断电话，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纪太太见她脸色惨白，关切地问：“清清，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谁给你打电话？”
纪可清勉强扯起一抹笑容，“是时栎打来的，今晚要我陪他一起出席饭局。”
“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时栎让你一起去，证明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是想让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你这么好的太太呢。”
纪太太拉过纪可清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眉头一拧，“清清，是不是在这里让你感到不舒服？一定是夏如棠那个丧门星……”
“妈。”
纪可清唤了一声，“刚才爷爷的话，你也听见了，当初时栎和夏小姐的事情，是时栎的错，夏小姐是无辜的。”
“而且，我看爷爷的状态比在裴家好多了，夏小姐他们是真心照顾爷爷的，单凭这一点，我们都不应该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可……”
纪太太犹豫好一会才摆摆手，“算了，也用不着我对付她，本来我就是个看戏。”
“回去吧，看见她，我就心情差，还逛什么画展？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好。”
纪可清跟着纪太太走向展馆大门，不由自主的，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如棠所在的方向，眼神意味不明……
……
画展顺利进行，与此同时，网上火了一组夏如棠的现场生图。
一身墨绿色旗袍淋漓尽致地展示完美的身材线条，肤白如雪，妆容明艳，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大方。
不需要刻意的角度，不需要严谨的打光，她整个人在镜头里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美神降世啊！就算是在娱乐圈里，也找不出几个生图这么能打的吧？”
“我从今天开始日行一善，能换我下辈子长成这张脸吗？”
“夏如棠顶着这么一张脸当摄影师，被她拍的艺人都会很有压力吧？表现不好，连摄影师都比不过！”
“虽然我知道她能给孟则维拍短片是靠实力说话，但是，她美得太犯规了，谁能注意到她超强的事业心啊？”
“……”
网友热评简单看了两眼，裴时栎再次打开照片，不自觉地出了神，原来他也曾拥有过这么美丽的玫瑰……
可，他不仅没把她养好，还弄丢了她。
而今，她将自己滋养得那么耀眼动人，不再属于他。
念及此，裴时栎咬了咬牙，将手机扔到桌上，闭上眼睛靠向椅背，然而，夏如棠明艳的模样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莫名的，体内升起一股子无名火，灼烧得燥热难耐，越发烦躁！
这时，夏如盈的消息跃上屏幕，“时栎哥，你安排得怎么样了？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裴时栎却是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
晚上。
孟则维按着惯例，宴请所有参与画展工作的员工，宴席就设在北城一家五星酒店。
夏如棠陪着孟则维出席，这才小声询问，“孟爷爷，孟导不来吗？”
“他来做什么？”孟则维轻哼一声，“他一来，不就把你的风头都抢走了吗？到时候还不知道记者要怎么编排。”
“他也参与了此次短片拍摄……”夏如棠顿了顿，“我总不能把好处都占了，连个名字都不给孟导留吧？”
“他一开始的意思也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参与拍摄了，一个参考作用哪里用得着署名？”
孟则维看向夏如棠，语重心长道，“以他的身份，一旦加上名字，外面就会默认是他主导了整部片子，他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你不想占便宜，但这真的是他的意思，你千万不要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见夏如棠面露迟疑，孟则维笑了笑，“你也不用想太多，他是我大孙子，他什么性子，我比你还清楚。他心里有个算盘，是不会让自己太吃亏的。”
“嗯？”夏如棠好奇，“我有机会还这份人情？”
孟则维笑声爽朗，故意卖了个关子，“那等他自己找机会跟你说了，你别急。”
正好有客人过来敬酒，自然而然地终止话题。
宴会厅在一楼，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热闹的气氛多多少少也会引人注意。
裴时栎一行人进了大门，一眼看见不远处一块显眼的立牌引导宾客前往宴会厅。
“哟，真是巧了，今天还碰上孟大师在这里办宴会！他今天在画展上宣布封笔，怕是以后更难见到他本人了。”
张总看向纪可清，笑着问：“裴太太是书香门第出身，应该也对孟大师感兴趣吧？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家里还有两幅藏品，回头送给你。”
“谢谢张总好意，我没有收藏字画的习惯，好东西还是留着您自己收藏吧。”纪可清轻声婉拒。
“也是，裴太太这么年轻，怎么会有那种老年人爱好呢？怎么着也该喜欢珠宝之类的，我想想我上次在拍卖会上拍的几件珠宝，好像有适合裴太太的款式……”
“张总，当着我的面给我太太送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裴时栎出声，顺势揽过纪可清的肩膀，俨然是恩爱夫妻的模样。
“你这想多了！我是想着咱们合作这么愉快，找机会向你表达一下感谢和诚意，我不送礼物给裴太太，难道送礼物给你吗？”
张总朗声大笑，“这不是更奇怪？”
“那倒也是！”
裴时栎跟着笑，丝毫没有察觉到纪可清身体有些僵硬。
“行啦！我们先去吃饭，有什么话饭桌上聊！”
“走！”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提前预订好的包厢走去。
一路上，纪可清强忍着抵触情绪，待在裴时栎的臂弯下，配合他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妻子。
本以为还是像上次一样吃顿饭而已，可接下去发生的一切都超出她的预料，甚至超出了她对裴时栎的认知。
一直以来，她以为裴时栎再怎么烂，至少还算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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