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缱摇摇头，没说话，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杳一只手支着额角，就这么看着贺缱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贺缱刚上高中那会，也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躲在她的被窝里小声地说着少女心事。
蔺世霆看的什么书，蔺世霆做了什么事，蔺世霆有多优秀……
女孩脸颊微红，满眼爱意，仿佛蔺世霆就是她的全世界。
贺杳虽是长辈，但也能理解，蔺家那小子确实出色，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都足以祸害无数女孩的青春。
只是贺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颗暗恋的种子真的在女孩的心里生根发芽，盘根错节。
听贺望的意思，贺缱明知道蔺世霆心里有人，还执迷不悟。
贺杳怅然地叹了口气，如今竟能在贺缱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这一晚，贺缱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灌酒，直到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地趴在吧台上睡了过去。
最终还是贺杳将她带回房间休息。
看着醉醺醺的贺缱，贺杳越发好奇夏如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
因着杂志的成功，参与拍摄的太太们迫不及待地组织聚会，特意办得比以前的聚会还要隆重。
段雪虹进门，就有不少太太主动上前打招呼。
“蔺夫人，以后有拍杂志这种好事，可得记着我啊！”
“蔺夫人，你那组照片绝对是最好看的，比那些什么明星大腕都要好看咧！”
“要我说，蔺夫人要是愿意进娱乐圈呀，那绝对是艳压群芳的！”
“……”
一句又一句的吹捧，段雪虹听得有些飘飘然，“哪有？你们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夏小姐今天会过来吗？”
季太太忽然发问，“是她联系你拍摄杂志，你再找上我们的，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跟她一起过来呢！”
“是啊，我们也想见一见夏小姐，多亏了她，我们这个年纪还能上杂志风光一把！”
“我家先生说了，全靠夏小姐那出神入化的拍摄技巧，我才能美得跟天仙一样呢！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他看到杂志火了，说他又有危机感了。”
“……”
众人有说有笑，如今态度全都发生了大转变，不再像以前那般，提起夏如棠就是一脸轻蔑鄙夷。
以前她们并没有真正接触过夏如棠，关于她这个人，大多是道听途说，再加上段雪虹不喜欢她，自然就一边倒地嫌弃上了。
经过这次杂志拍摄，好几名段雪虹的好友都对夏如棠有所改观。
“夏小姐对待工作真的很认真，而且态度也很好，比以前我接触过的摄影师好得多。”
“是啊，不说她的拍摄水平，就说她的能力，这本杂志能躲过线上封杀，一举成名，全靠夏小姐的智慧和魄力。”
“一开始，我都没怎么听杂志内容，就跟着蔺夫人一起去拍摄了，后面看了个人专访提纲，我才发现夏小姐这人是有想法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以说是对夏如棠赞不绝口。
段雪虹只安静地听着，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次杂志拍摄，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当初夏如棠在餐桌上提起这事，她就觉得很有意思，也带着想证明自己的念头，才会当场答应夏如棠。
正式拍摄那天，夏如棠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做你自己就好了。”
段雪虹已经记不清楚拍摄的具体经过，只清晰地记着在镜头前尽情展示和享受美好的自信。
她当了太多年的蔺夫人，时间长了，都快忘了自己是段雪虹了。
时至今日，她仿佛还能感受到灯光打在皮肤上微微发烫的感觉，连带着心脏都有些滚烫。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最厌恶的夏如棠让她短暂地重新拥有青春，成为她这辈子一段难忘的回忆。
如今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有些荒唐。
“小妈。”
大太太纪绘文的声音落进耳朵里，段雪虹猛地回过神，转头看向纪绘文。
“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聊一会吧？”纪绘文轻声提议。
段雪虹想了想，继续留下来也是听她们夸夏如棠，听得她心烦意乱的，不如跟纪绘文离开，图个清净。
“好。”
段雪虹应下，跟其他太太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纪绘文走到一处角落里。
“小妈，上次你回家里，我刚好不在家，是听佣人们说才知道你和爸又吵了一架。”
纪绘文小心翼翼地劝道，“那天过后，爸就一直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再这样下去，我怕他老人家的身体会扛不住，你要不看在多年感情的份上，别跟他计较了。”
“我就知道你是来帮他说话的。”
段雪虹没好气地瞧了她一眼，“是他先犯错，现在还敢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他就是看我容易心软，才会没把我放在心上。”
“不是的，爸最在乎你了，怎么可能……”
“他要是在乎我，就应该自己上门认错，好好跟我说清楚他都反省出来什么了。”
段雪虹打断纪绘文的话，已然不悦，“我们两人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插手。”
“可是……”
纪绘文欲言又止，面对段雪虹寸步不让的强硬态度，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
如此看来，老两口的问题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犹豫半晌，纪绘文试探着问，“小妈，你该不会已经接受夏如棠了吧？你是在给她撑腰吗？”
“你瞎猜什么？我怎么可能接受夏如棠？”
段雪虹莫名着急，不自觉地提高嗓音，引来在场其他太太的侧目。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段雪虹更是心虚，没多想就疾言厉色道，“在我眼里，夏如棠就是个摄影师而已，想攀上我的儿子，她还差得远！”
“我让她拍了几张照片，就是接纳她了吗？真要如此，世霆都不晓得要娶多少个媳妇了！”
这番话使得原本热闹的聚会气氛瞬间沉寂。
众人面面相觑，难以避免地感到尴尬。
刚才当着段雪虹的面吹捧夏如棠，是以为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夏如棠指不定真有可能进蔺家门。
结果，段雪虹转头就表明态度。
那她们刚才的马屁不都拍到马腿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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