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状况,让她不往有人故意而为之设计的都难,起身走到唐师爷刚坐的位置,果然同她想的一样,案桌上,摆放整齐的笔墨,只差王依依落笔。
见了这一切,王依依再傻,也知道唐师爷这一出,是早就算计好的,就算她今天不来县衙,县衙也会变着法的来找她。
好在,王依依会用毛笔,书法功底差,但写字没问题。
“师爷,我有个要求,我一个寡妇,要养家,师爷总得等我赚了钱,才好生活。”还未动笔,王依依先提出要求。
王依依话落,师爷很快回话:“那是自然。”
王依依这才坐在案桌前,提笔写面条制作流程,落笔时,唐师爷招呼衙役把王依依跟易兰,领了出去。
两人前脚走,后脚衙门后厅门被打开,唐师爷把面条配方,毕恭毕敬递给走出来的男人。
出来的人,正是唐师爷口中不在衙门的县令,一身官服,径直坐在主位上。
“老爷,有这东西,今年进贡的货品,也就多了一些。”唐师爷低声说话。
县令点了点头,对唐师爷作为颇为满意:“去找人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唐师爷得令,很快退了出去。
面馆里,铺子已经收摊,三个哥哥在地上写字,王依依开门而进,神色有些灰白。
今天发生的种种,远超乎她预料,她想过有人会来买配方,也有人专研配方,唯独没想到,最先把配方交出去,还是交给了衙门。
若不是被郑氏气糊涂了,王依依也不会想着去衙门,更不会就这么简单把配方写出去。
三个哥哥见王依依脸色不好,不知发生了何事,三哥放下手里的木炭问:“怎么了小妹?”
王依依看了一眼三哥,又转头盯着天空,好一会儿才开口:“三哥,你去买四支毛笔,砚台跟纸,今儿开始,你们在纸上练字。”
“多浪费呀,地上就行,不用买,很贵。”大哥开口拒绝。
王依依叹了口气,升起一股无力感,对这个社会的厌恶,也上了一个层次。
“左右不过两天的收成,快去吧三哥。”王依依淡淡开口。
大哥还想说话,被二哥拉了拉,带着三弟回屋拿银子,又小声交代了几句,才让三哥去买东西。
两刻钟,王依依才把墙壁上的字,全部擦掉。
擦完,又开始写:人之初,性本善……写了满满两排墙,直把三字经全部抄录下来。
“今儿开始,你们这学这些。”写完后,王依依淡淡指着墙吩咐。
三哥买好笔墨,已经放在桌子上,王依依让他们摆好桌子,坐在位置上开始教他们认字,解释其意思。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其意是人初生之初,禀性本身都是善良的,本性也相差不大……”
“小妹,我们学这个做什么?”二哥打断了王依依的教学。
“让你们知礼法,懂礼数,学会三思而后行。”王依依缓缓开口。
说完,又用对学生的语气,淡淡开口:“除了学业上的事,其它不许问,都老实听好。”
教了一个时辰,王依依让他们提笔练习,期间,易兰也分到了纸笔,不过王依依教学时,她没跟着学,只是坐在位置上,呆愣的坐着。
县衙发生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天擦黑,街上的人都在讨论此事。
也因着去了衙门,王家的面馆,也在这流言蜚语中,镇上的人都知道了大半,
天色刚暗,隔壁的李大姐跟赵大娘敲响后院门,要找王依依。
“妹子,你今儿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闹到县衙去了。”
“依依呀,街坊都传遍了,说你告到衙门了。”
打开门,李大姐跟赵大娘先后问话。
两个妇人话落,大哥跟二哥,同时看向三哥,明明已经让他,去问发生何事,怎么回来他什么也没说。
三哥无辜的摆了下手,他今儿确实去问了,不过王依依告官的事还没传遍,也就没问出什么。
“李姐,大娘,无事。”王依依清爽回话:“不过有个瘪三,无事找事罢了,衙门已经查清楚了。”
“可有受伤,可有挨板子?”赵大娘又急忙问。
平民找官办事,不是出银子,就是受皮肉之苦,王依依一个妇人,挨了板子,多半会躺床上起不来,两人这才着急忙慌前来问话。
“无事,错处不在我,我怎么会受罚。”
王依依拉着两个妇人,坐在院子凳子上,把郑拴子来找麻烦,再到衙门报官,说了一遍,只字未提嫁娶之事。
说完,王依依哀愁道:“是我冲动了,该直接拉着易兰走的。”
话落,两个妇人开始劝王依依,妇人生活本就不好过,还要受人白眼等等。
直到把两人送走,王依依松了口气。
家里四双眼睛盯着自己,王依依也不想解释了,指了指墙壁上的字:“念书吧。”
又拿了一根棍子,指着墙上的字,开始教:“……人遗子,金满赢,我教子,唯一经……”
王依依念一句,三个哥哥跟着读一遍,声音都不大,毕竟院子小,不隔音。
易兰盯着王依依指的方向,即没念,也没写,她面前的纸笔,从下午开始,就没动过。
直到上炕时,王依依给易兰喝完药,又给她抹了润肤膏,易兰开口了,她说:“你可以不管我。”
王依依并不打算回,只是易兰的眼神太过干净,太过洁净,还带着病患的虚弱。
有那么一瞬间,王依依真想把易兰送到一处干净的世界,没有纷扰,没有是非:“平白被人欺负,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说完,王依依抬手刮了一下易兰鼻梁,意料中的,小姑娘瞪直了一双眼,就差扑上去跟人拼命。
无心与她玩闹,王依依转身上了床,来这个年代也有小半年,这半年王依依做事,都很小心谨慎。
可今儿中午的事,给她提了个大醒,让她知道自己处事还是不够小心,考虑不够周全。
她本打算做杂酱面等,可单一个清水面,就让师爷给她挖了一个坑,保不齐做出新吃食,还有其它坑。
第二天,店铺照常开业,一早打开门,来吃面的人,还是很多,没煮的水面条,不到两刻钟,卖了个干净。
二哥跟三哥,在铺子里招呼生意,王依依把大哥拉到后院,让大哥跟三哥,回家跟父母种地,等把地种出来,再来镇上。
话刚说完,铺面传来吵闹声,有人在赶人走,两人又立马走了出去。
只见店铺外面,多了一队人马,一群人着装统一,每人佩刀不说,还都牵着马。
队伍后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边,还有人候着,有女仆,也有随从,一队十五人,光看架势,就知道这群人身份地位高。
把人赶走后,为首的汉子走到柜台前,扔了一个钱袋子:“吃食我们包了,先单做一份出来,再给我们兄弟,一人一碗。”
几个哥哥哪里见过这阵势,当场就慌了神,二哥跟三哥话都不会接。
王依依走上前拿过钱袋,打开把银子倒了出来,刚好十两。
“客官喜咸口的?还是淡口的?”收好银子,王依依笑颜如花。
“吃个食,还分什么咸口、淡口的。”汉子几分不满,话落,还是跑回马车旁,毕恭毕敬的问话。
很快,汉子小跑回来,丝毫没有刚刚的低声下气,中气十足的说:“先做一碗咸口,一碗淡口,其它的你看着上。”
“好嘞客官,稍等,旁边可以坐。”王依依爽快回话。
收好银子,又招呼失神的三个哥哥下面条,心里想着:这种冤大头,最好两天来一次。
面做好,汉子把两碗面端到马车旁边,马车里下来一个金枝贵叶的妇人,把面条端了进去。
三个哥哥在给一群人下面条,见速度慢,王依依也跟着打下手。
五分钟不到,马车上端过去的两碗面条,被端了回来,摆在柜台前。
看了一眼被搅拌均匀的面条,碗里除了菜叶,面条是一点没少,王依依几分疑惑,问端吃食的妇人:“可是不合胃口?”
“我家主子说,差了味道。”端面的妇人回话。
王依依拧了拧眉,用筷子沾了点汤,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
骨头汤里有香叶、八角等调料提香,光是闻着就不差,又加了油跟葱姜,味道也不差,面没问题。
尝了尝,王依依把碗筷收了回去:“店子小,还希望海涵,以后我们会调整味道的。”
王依依话说完,那妇人才点了点头,回去答话。
等店铺前的汉子吃完,又换了两次,一群人把早食吃好,牵着马车往镇里走。
店里的面条,还剩三分之一,街上也没人,王依依只好重复刚刚的话。
“大哥三个,你们两先回去,把家里地种完了,再接阿父阿母一起来镇上。”
三个哥哥,现在比起关心地,更多的是忐忑,大山里出来的孩子,从没见过这等场面,都有些心悸。
“听见了嘛?”王依依又大声说了一遍。
教几个哥哥识字快半个月,这半个月,王依依气势也足了不少,话刚落,几个哥哥视线放在她身上。
“我们走了,店里忙活不过来。”三哥率先开口。
“明儿开始不蒸包子,等你们回来再蒸,店里再重要,也没有阿父阿母重要。”王依依缓缓开口。
阿父阿母已经回家几天,晚几天让几个哥哥回去,是因为地还没解冻完,不能播种。
现在天气变暖,树枝也开始抽萌芽,正是播种的好时候,家里的房子,也要翻新,总得要人回去干。
几个哥哥的想法跟王依依一样,想回家种地,可店里离不开人,谁也没开口提。
现在王依依说不做面条,几个人也松了口气。
中午,等铺子关门,王依依先让二哥,去买了米跟肉,又拿了一贯铜板,装在背篓里让他们带回去。
等收拾完,才拉着易兰把两个哥哥送到镇门口,找了一辆牛车送他们。
回过头,迎面碰上正在赶路的王大叔,他扛着一个大布袋,明显才买了东西。
“王大叔。”王依依走上前,跟王大叔打招呼。
正低着头扛东西的王大叔,被人喊话,慢半拍的抬头,见到迎面而来的王依依,王大叔愣了会儿。
“易娘子,你来看易兰了?夏衣也做好,我还打算等暖了,给她送去呢!”
王依依笑了笑,此事过了半年,没成想,王大叔还一直记着这事。
王依依含笑说:“阿叔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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