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三次手,王依依停住了,只因易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见他倒下,王依依看了一眼周边,转身离开。
王依依一个眼神,一个转身,让周边的汉子,纷纷向两边散开。
他们有的人,见过王依依打易三,除了彪悍些,其它也没什么,可今天,王依依只出了四拳,就把人打倒了。
一群人跟着心悸了不少,怕自己惹王依依不开心,步了易三后尘。
走到门口,身后没人跟着,王依依回头看了一眼,王安跟王康也像那群赌徒一般,瞪大眼睛看自己。
停了停脚步,王依依道:“走了。”
赌场里,因为王依依一句话,一群汉子屏住了呼吸,这一刻,没人再敢小瞧王依依,更没人觉得身材迁细的她娇弱。
直到王依依离开门口,一群人松了一口气,慢半拍的王安跟王康,急忙跟着出去。
街道上,王依依把手上的布取了下去,布取掉后,她手上,套着四个指环。
手上的东西,是指虎,专为打架斗殴使用,为了给易三一个教训,也为了出口气,第一天打完易三,王依依就去定做了一个。
东西看着小,打在人身上,却是真的疼,不止易三疼,王依依也疼得紧,拿掉指虎,手指上有了几个铁圈印,边缘已经开始破皮。
“夫人,我们去拿些药吧?”王康小心翼翼的问话。
王依依摇了摇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收回手,转了转手指,王依依叹了口气,追了易三三天,也够了,王依依打算,明天去易家,把易兰接回来。
易兰才十三岁,还是读初中的年龄,若不认识,王依依就不管了。
可易兰到底是她名义上的女儿,看在易参的面上,她不得不管,更不可能让一个孩子,嫁为人妻。
想着,王依依眼神坚定了不少,不止易兰,易参的财产,她也要拿回来。
晚上,易老太家,易三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回到家,一家人都垂着头,一群孩子饿得一直哭,家里父母也不做饭,白天受了气的易三,心里一阵火。
还没发脾气,易老头就起了身,拿了墙边的扫把,二话不说的往易三身上招呼。
“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学什么不好,学赌博,赌就算了,还借几百两银子,还把房子抵押了,谁给你的胆子,谁教你的……”
被老子打,易三只能躲,围着院子跑了好几圈,一边反驳:“谁说我借银子了?是不是王寡妇来了?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赌场的人都来家里要银子了,你还不承认。”易老头年龄大,跑不动,追也追不上,只能指着易三怒不可遏。
“我真没有,我怎么可能赌。”
易三刚反驳,屋里的易老太跟他媳妇,就哭出了声,易三媳妇走到汉子身边,拉着他呜咽:“他们把大哥的地契跟房契,全拿走了。”
易三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难怪几天前,赌场的人见了他就打,打了几次后,突然就不打了。
还破格的,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他,原来不是赌场想开了,而是那一百两,是还完账,剩下的银子。
一时间,易三不敢说为了赌银子,他把易兰卖了,还得了赵家五十两银子。
更不敢说,赵家之所以同意买易兰,是因为他跟赵家门房说,易兰还有三十亩上好的地。
易兰还在守孝期,又未及笄,他们想要的,只是易兰的陪嫁,不然怎么可能,愿意收一个贫农姑娘上门。
“你怎么把房子也赌了啊!以后我们住哪儿?”易三媳妇哭哭啼啼的继续控诉。
提到房子,易三更是心虚了不少。
因为没银子赌钱,他又记得王依依给易兰寄过一个包裹,他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银子,就去翻找易兰东西。
这一找,银子没找到,倒是在墙缝里,找到易兰藏的房契,瞒着家里人把钥匙拿了,用房子换了二百两银子,潇洒了好一段时间。
现在家里出了事,易三是一句,也不敢说,他怕他说了,会被父母打死,更怕说了以后会一直抬不起头。
易三想第二天再去一趟赌场,赢些银子回来,先把赵家的五十两还了,把易兰的问题解决了,其它事,时间久了就没人记得了。
第二天一早,易三还未出门,王依依带着王安四兄妹,敲响了易家大门。
来开门的,是易家老头。
撇了他一眼,王依依径直进了屋,淡淡开口:“我来接易兰。”
说罢,王依依就往院里走。
院子里,易家一家人,包括易三,都围在凉亭下吃饭,视线转了一圈,唯独没看见易兰。
“易兰呢?”看了一圈,王依依问易家几口人。
“死寡妇,你来干嘛?我家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嘛?”易老太丝毫没有变化,开口就骂王依依。
王依依一点吵架的心思都没有,旁边有个石凳,王依依坐了上去,对周边几人说:“你们去找人。”
王安四兄妹听了,很快就散开,挨个房间找人。
见别人都欺负上门了,易家人哪里愿意,易老太破口大骂:“死娼妇,跟你说话你听不见,你聋了……”
易家二媳妇跟三媳妇,也想上前理论,三媳妇刚动,就被易三拉了回去,王依依的泼辣,家里人不知,他可是实打实体会了三天。
现在见到王依依,易三就腿肚子发软,哪里愿意让自己媳妇去触那个霉头。
易二媳妇本已经起身,见易三把他媳妇拉回去,想了一下,易二媳妇也坐了回去,不管这事。
“除了易兰,还有易参的地契,跟房契,也拿出来,不然我们衙门见。”王依依缓缓开口,自动屏蔽了易老太无休止的谩骂声。
“你要地契,去跟赌场要呀!跟我们神气什么!”
无休止的谩骂声中,王依依听到这么一道,不合群的的话。
王依依转头,看向易二媳妇,又看向易三,冷声质问:“你把房子赌了?”
面对王依依的质问,易三把头埋的低低的,不敢看王依依,王依依犹如瘟神,被她盯着,易三大气不敢出。
找易兰的四兄妹,很快跑了回来,王芙小跑到王依依面前,轻声道:“夫人,小姐她……她……你自己去看看吧!”
王芙犹豫的不敢开口,王依依见了皱紧眉头,不明白王芙这模样是何意思。
穿过庭院,越过耳房,走到后罩房,又拐了几个弯,王芙停下,推开房门。
看着屋里的场景,王依依心里一阵酸楚,这哪里是房间呀!总共不过五平方大,大部分都堆着杂物,连张床都放不下。
易兰睡觉的地方,就是在墙边腾了一块地,上面铺着稻草。
再看墙边,易兰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蓬头垢面,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说是野人,也不过份。
王依依跨步进去,各种异味扑鼻而来,有霉味,也有血腥味,其中最浓的,还是血腥味。
闻着那味道,王依依看向周边,果真见稻草上,有不少血痕……
一时间,王依依心凉到了谷底,一种不好的想法,在心底油然而生。
蹲在易兰面前,王依依抬手揉了揉易兰乱糟糟的脑袋,揉声开口:“跟我回家。”
视线里的易兰,甩了甩头,抱着腿,把自己缩在角落,明显不愿王依依碰她,犹如受了惊的流浪狗。
看着易兰裙摆的血痕,王依依强压心里的怒火,以及凄凉,揉着易兰头发,对身后的王芙吩咐:“去找张毯子来。”
门外,易家老太跟了过来,嘴里全是数不清的问候,门口有王安王康拦着,她进不来,只能站在门口骂。
见王芙要去拿东西,她连忙跟上去拦王芙,王芙被拦住,王欣推门进去拿东西,易老太一阵哀嚎。
把布料拿回房间,王依依把布裹在易兰身上,手臂穿过易兰小腿,把人抱了起来,带她往外走。
凉亭里,除开易老太跟易老头外,易家人事不关己的继续吃饭。
见易兰被抱出来,易家最小的孙子,一边拍桌子,一边喊:“哑巴要死了,聋子要死了……”
王依依停下脚步,转身盯着那幼童。
如果这孩子不说话,王依依甚至差点就这么走了,易参的地契房契没了,可易兰还有套房子,房契没拿。
低头看着怀里的易兰,王依依道:“房契呢?”
易兰被抱着,黑着一张脸,死死瞪着王依依,好像能用眼神杀死人一般,却又带着委屈,真真像极了前世的自己,有委屈无法述说,也没人撑腰。
王依依问话,易兰眼神转了转,瞄了一眼易家人的方向,又很快收回。
易兰动作很快,快到只是转了一下眼神,但易兰现在的处境,王依依并不觉得有多难猜,反而好猜得很,肯定被易家人拿了。
撇向易三,王依依道:“你把房子拿去赌家?”
易三赌房子的事,易家人都知道,赌场的人迟迟没来收房子,他们只当易参留的地契,够赔借的银子,并未多想。
“赌房子关你什么事,我们两家没什么关系,你要走赶紧……”
易老太骂骂咧咧的说个不停,地契房契没了,留着易兰也是多一张嘴吃饭,她巴不得王依依快些走。
王依依全然不关心易老太,只是盯这易三。
视线里,易三低着头,甚至不敢抬起来,还偏过脑袋躲避王依依视线,浑身上下都在表达:做贼心虚。
王依依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把易兰放到王欣怀里,从兜里,掏出之前用的指虎,一边用手帕,包裹住自己指头。
“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大哥女儿,是你大哥唯一的骨血,也是你侄女,你怎么敢。”
说完,王依依也套好了拳头,一步步向易三走去。
易三见状,本能向易老太跑去,躲在易老太背后。
他不想让王依依带走易兰,易兰走了他无法跟赵家交代,但他也不想挨打,前几天受的伤,现在都还没好,鼻青脸肿的,身上各处都疼。
但他更不敢跟王依依对抗,更不敢跟王依依说话,他怕王依依打他,也怕王依依没忍住下了死手。
除开王依依外,他从没见过,有哪个妇人敢打汉子的。
王依依招了招手,王安王康在赌场见过一次这种手势,知道王依依是让他们拉住易三,两人走了上去。
王安王康走过来,易家老太奋不顾身的抱住儿子,大呼小叫的喊救命,易老头也上前保护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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