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就灰飞烟灭吧。”
游枞倒是洒脱。
“本来入封印时就没想过还会有以后，现在解决了灭世的隐患，还出来重新看到了咱们守护的安乐人间，还有我们的后代们，和玄门后继有人有在好好的传承，已经是赚到了，死而无憾了。”
“也是。”
白砚生也说。
“就是你们要帮我瞒着白瑾，别说我被雷劈了，就说我入轮回了，让她别挂念。”
他叹气，“虽然我当时不同意，但现在有空歌陪着她，她起码也能好接受点我的离开了。”
闻空歌没有离开。
所有的亡魂中，只有他没有离开。
在所有的魂体都因为遗愿完成慢慢离开时，他自己做主成了白瑾的鬼侍。
他在姜清慈说出所有遗愿都已完成的当天就和白瑾提了这个想法，白瑾没有一秒犹豫的拒绝。
她怎么能不想闻空歌留在她的身边，她甚至不在意闻空歌看到她年华老去，白发横生，因为知道闻空歌不在意，就像她也不在意闻空歌还是不是人。
但不能。
成为鬼侍后，虽然可以随着侍主一起永远在人间停留，也不会永不入轮回之类，但不可见光。
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无法见光，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夜晚才可出行的，被限制的鬼。
她不想限制闻空歌，她不想委屈闻空歌，她已经见到他了，可以说再见，可以看着他离开了。
白瑾已经不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可以承受再也不见了。
她以为她说服了闻空歌，等着第二天醒来后送他永远离开，但就在那晚，闻空歌划开她的指尖，私自签订了鬼侍协议。
白瑾要解开，不惜代价的解开，闻空歌就那么站在她的面前，没有恳求也没有威胁。
只说：“我的人生从我父母离世后，你便是唯一的光。白瑾，我从来不惧黑夜，只要有你在……”
她哭的一塌糊涂，本就不坚定的心，崩塌的再也筑不起一块将他推开的墙。
闻空歌留了下来，白砚生当时是不乐意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成为鬼侍的留在人间待在白瑾身边，没必要让闻空歌或白瑜如此，他们就该遵循规则，下地府，入轮回。
现在想来，应该感谢闻空歌的一意孤行先斩后奏。
“那帮我也瞒着小洛笙和牧也吧，可惜，他们说还有好多游戏没教我。”
陈玉贤摩挲着手里的新手机，那是陈洛笙给他买的。
“我也见到我的小孙女了，该教的也都教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是，所有方子我都写了出来，南浔是个有天赋的，我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鬼火小子都能钓上鱼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我们不属于这个时代，是该谢幕了。”
庄新觉来去无牵挂，只说，“来世上这一遭也是值得的。”
三尘道长看自己师兄和师伯，“人生有起点，便会有终点。”
“不是，你们先别这样。”
江见川抬手打断这气氛。
“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他看向自己师祖。
自观道长摇头，“我们无法为自己再捏造一个身份来瞒过天道。”
“鬼侍呢？”宋今安出主意，“或者成为鬼修？”
“对，这我可以。”江见川说，“我有经验，不用麻烦其他人，我可以全包把你们炼成鬼修。”
“不能的。”
自观道长还是打破他们的希望。
“不人不鬼不该存于世，无法成为鬼侍，也无法转为鬼修。”
“可是不该这样，你们为了人间常安而牺牲自己，为了不让无妄山下那上万的毫无意识的恶鬼魂灵霍乱人间残害生灵，为了人间不变炼狱，为了人类得以延续而不是在被恶鬼侵占中死亡灭绝，你们牺牲掉你们自己，不说救世有功得道成仙，怎么也不该落得一个被天道抹杀的下场呀？”
江见川越说越来气，回头问秦妄，“你有什么方法吗？”
问完眉头又一凝，“你，成为封印六十年，也与封印合为一体，也会被劈？”
眼睛瞬间飘向自己徒弟，分明看到姜清慈的脸色已然变白，手指用力抠着桌角，一副在他说出前就已经想到的模样。
这可不行呀，她徒弟可是爱上了！
秦妄握住姜清慈用力到发白的手，直言：“除非生抗，别无办法。”
“抗天雷？你行吗？”
江见川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小心的问。
“不行。”
秦妄回答的不带一点犹豫。
江见川：……那还说什么。
“不过我不在被雷劈之列。”
他悄悄揉了揉姜清慈的手。
“我的肉身没有损坏，是人就属于人间，天道也无法抹除我的存在。”
其他人：……天生灵体就是强。
“或许，我有一个尝试……”
片刻后，姜清慈突然开口，声音有些过度紧张后的脱力感。
她想到了，那张莫名的，连接阴间卡。
或许她先入为主，连接阴间卡并不是她所想的连线，而是她可以到达阴间呢？
“我没有把握，只是尝试一下。”
姜清慈再次声明。
“没事没事，小清慈你不用有压力，你已经做的太多太好了，最坏的结果也好过一开始的结果，我们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华鹊年连忙出声安慰她。
“是，放心去做吧。”
张归眠温和的对她说。
姜清慈拿出手机，直播仍在开着，一方面是习惯性的打开直播，另一方面她也一直在等着那个没有消除的黑块，等着那个绝对还有的遗愿任务跳出。
可这次看到手机，她愣了一下。
公屏上不再是冷冷清清没有一条发言，在线人数也不是零或者负数，而是两千多人。
【不是，这说的什么意思啊？什么天道？什么灰飞烟灭？】
【我的妈呀转了半天我终于进来了。】
【为什么一直是黑的，我还是卡吗？】
【信息量好大啊，救世？说的是现在吗？无妄山的万千恶鬼踏平人间？人间变炼狱？这都真的吗？】
【所以，大师上次直播之后，有两个月都没直播真的是在救世？我的天呀……世界观即便被重塑，这么大的事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有人录屏了吗？进来晚了，什么救世？什么人间炼狱？】
【诶？大师怎么突然直播了？不在正阳山了？怎么这么黑？这是 又带我们到哪了？】
【还在正阳山，有哥们儿悄悄装个信号塔。】
【靠！这么硬核？某通讯的太子爷吗还是大小姐？】
【卧槽！这哥们儿挺刑啊。】
【我就说怎么有种偷看的既视感。】
【我就说，我们怎么能听到这么机密的谈话，合着原来是偷听呀。】
【因为是偷听，本来觉得救世什么的有点扯，现在突然全信了是怎么回事？】
【搞不好真的是真的，我们这有个疯子，听人说年轻的时候是个神婆，最近这俩月天天砰砰敲各家的门，逮住人就说，有鬼有鬼，处处都是鬼，百鬼夜行出动人间要迎来末世了。本来没人相信她的，但现在这么看……】
【起先，人们都以为这是一个疯子的疯言，直到……】
【手机动了！大师是不是要发现我们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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