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真畜生！女户真是太重要了，要是她们有选择，一定不会死。”张春花只是听着，就觉得很难过。
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却早早地枯萎。
她们的人生，就这样结束。
来人世间，吃了那么多的苦，一点点甜都没有享受到。
“对！得让周子煜专门派人去各村各镇，主动给大家办女户。”
“户籍在自己手中，才能决定命运。要不然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张彩霞要大力支持周子煜去做这些事情。
“会的，不但是这里，整个大周都会做到这一点。”
“一个只会欺压女性的王朝是走不远的。”傅瑾奕非常肯定地说。
皇上经历情伤后，收起了情情爱爱，现在是一心一意地扑在政事上。
与他来往信件都多了一倍，时不时地还带一些人生感悟的小文章。
张春花从杜大妮身上，也想到自己那些妹妹们。
她前阵子让人打听了下，活着的妹妹只有两个，其他都死了。
死在战争中，死在丈夫的拳脚下。
她不是不管，她也派人送信过去，可惜她们恨她。
恨她不管张家，不管弟弟。
张家香火断了，她们将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推到她身上。
所以这些年，也没有任何走动。
她也有一段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直到杜家两姐妹找过来，她确定不是自己的错，是她们早就被同化，醒悟不过来。
张春花他们都认为杜家两姐妹通过自救，获得了新生。
意外却出现了，杜四妮死了。
她们两个住在周心怡那边，因为暂时没有床位，那边病人少，有干净的房间就先住着。
“怎么死的？”张春花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周心怡。
“师父说，是被外力殴打，内出血而亡。”
“昨天下午被她爹打了一顿，晚上没吃饭还吐了，我们就当她心情不好，所以就没有管。”
“杜五妮照顾着，她早上醒来，杜四妮人就没了，应该是后半夜死的。”
“夫人，对不起，是我们没有做好。”周心怡不知道这件事会给夫人带来多少麻烦。
她就是很懊悔，没有坚持请师父给杜四妮诊脉。
花一样的女孩子，就这样没了。
“你也不用太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
“何嬷嬷，派人去通知杜家人。”张春花想着周子煜那边还没将这两个姑娘的户籍搞好，就出了这档子事情。
现在不通知杜家，也说不过去，毕竟是人家姑娘。
“好的，夫人！少夫人那边，老奴已经派人通知。”何嬷嬷见过那姑娘，真是可惜。
年纪大了，真是听不得这些事，心里会难过。
张春花赶到时，杜四妮已经被换上干净的衣服，衙门仵作已经结束工作。
他跟箫女医的诊断一致，外地殴打，致使内出血而亡。
这件事麻烦就麻烦在，殴打杜四妮的人是杜大海。
他是杜四妮的爹，亲爹打死孩子的事，在这世上不是啥稀罕事。
可以说，每个月都有。
杜大妮坚持报官，要让亲爹付出代价。
杜五妮哭着喊，“我姐姐差一点点就可以幸福，全被他给毁了。”
“难道我们死绝了都定不了他的罪吗？”
“凭什么呀！真的是太不公平，老天爷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姐一条出路。”
听着这些泣血的话，张春花看着赶过来的周子煜，“你说为什么？”
“就因为杜四妮是杜大海的女儿，所以被打死，就要按照家务事处理。”
“难道她不是大周的百姓吗 ？律法保护的是每一个人，她是人不是路边的小狗。”
周子煜心情很复杂，他也想问问制定律法的人，为什么？
“大姨，你让我想想。”
“我一定会想办法给杜四妮公道。”周子煜不敢保证。
这个案子，他要是判死刑，那对全国来说，就是巨浪。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还需要国公爷的支持。
“想什么想呀！这件事杜大海必须死，他要不死，天理难容。”张彩霞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派人将杜大海打一顿。
“夫人，杜大海带着他那些堂兄弟们全部都来了。”
“那个村的村长都被打了，他们应该就是要银子。”
“现在要不要属下将人打回去，我保证不出人命。”青山就瞧不上这样的男人。
张春花现在只恨上次打杜大海板子太轻，才有他有力气打杜四妮。
那个村长更是个废物，抓羊有什么用，应该抓住人才有用。
“大姨，我来处理，先将主要人员关起来，你看可行？”周子煜可不敢让他们将这件事进一步扩大化。
那些村民闹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杜四妮的事情，他们这是对县衙不满。
自从取消了女子婚税，就损害了男人的利益。
借机闹事，这才是本质。
“行！我们都相信你，子煜，这是你的战场。”
“你只管往前冲，后面有我们，你不会腹背受敌。”张春花看着他，鼓励他去。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侄子，女婿，县令。
每一步，他都走得很努力，很坚持。
“我陪你！”张彩霞想要共进退， 却被周子煜阻止了。
“你待在大姨身边，我才能放心。”
张春花也拉住女儿，“子煜说得对，你不能扯后腿。”
“现在你跟姐姐去安慰大妮去，团团跟暖暖也被吓哭，你顾着点。”
得给她派点任务，这样才能安分点。
杜大妮真的很难受，妹妹们几乎都是她拉扯大。
出嫁后，她不想给婆家添麻烦，所以选择不去管她们了。
总觉得，这就是女孩子的命。
从小，所有人都在说，女娃就是菜籽命，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
嫁出去的女儿，不要回头看。
四妹跟五妹是实在活不下去，来找她帮忙。
刚刚寻到一个出路，就没了。
她摸了一把刀，就要出去砍了亲爹。
傅九全赶紧将人拦住，“大妮，咱们不能冲动。”
“你想想孩子们，你想想义父义母。”
张彩云小心翼翼地将嫂子手中的刀拿下来，“嫂子，人死不能复生。”
“你现在就是杀了他也没用，只会让四妮死后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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