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女帝猛地起身，玉手重重地拍在龙案上，桌上的笔墨都跟着震了一下。
这声响好似一道炸雷，直直地劈在那十七名考官的心口，吓得他们浑身猛地一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周学士，这是怎么回事？”女帝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裹挟着腊月的寒霜，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刺向跪在地上的周延儒。
周延儒早已吓得面色如纸，此刻更是面如死灰，他的身体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地偷瞄了一眼李肃卿，那眼神里满是求助与惶恐，随后又迅速低下头，额头紧紧贴在地面，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微……微臣不知。”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朝服，仿佛这样便能给自己些许安全感。
“不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竟告诉朕，你不知？！”女帝的声音陡然提高，愤怒在这大殿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周延儒吓得整个人瘫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脑袋，似乎这样就能躲开女帝的怒火。
“那你们呢？你们也不知么？”女帝的目光如冷箭般射向那十五名同考官，语气中满是质问与失望。
这十六名同考官瞬间如惊弓之鸟，目光慌乱地四处躲闪，不敢与女帝对视，纷纷低下头，像鹌鹑一般缩在地上，没有一人敢开口，整个大殿只能听到他们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好！真是好得很！”女帝怒极反笑，声音冰冷刺骨，“朕委以重任，着你等监察科场舞弊，你们就是这般回报朕对你们的信任的？！”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百余份雷同的文章……这简直就是我朝科举的奇耻大辱，是对天下学子的亵渎！”女帝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痛心与愤怒。
“臣等……知罪。”周延儒、李至刚等考官声音颤抖，异口同声地告罪，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恐惧。
“呵！”女帝冷哼一声，那笑声仿佛裹挟着冰碴子，冷冷地扫视着这一帮跪在地上的臣子，“朕不相信这件事你们有如此胆量独自为之，背后定有人指使。将他们打入诏狱，严加拷问！”
“陛下饶命，饶命啊……”周延儒、李至刚等人如梦初醒，拼命磕头求饶，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不一会儿便红肿起来，可女帝的眼神依旧冰冷，不为所动。
禁军甲士如潮水般涌入，将周延儒与李至刚等人架起拖走，他们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大殿外。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这寂静的大殿里响了起来。
“陛下，周延儒乃左相举荐，李至刚又是右相所推荐，此事……蹊跷颇深呐！”
此话一出，大殿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雨声愈发猛烈。
陆川轻笑着开口道:“臣至今还记得，当日左相与右相分别举荐了这周延儒与李至刚，结果现在闹出这般惊天丑闻，难道左相与右相是早有准备吗？”
李肃卿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目圆睁，喝道：“陆子安，你莫要血口喷人！”可他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慌乱。
徐少湖则强装镇定，冷哼一声：“陆史官言重了，本官举荐贤才从不避讳，亦是不知李至刚会做出如此丑事……”但他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紧张。
殿外的风雨愈发肆虐，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朝堂上的激烈交锋助威。
陆川丝毫没有被两人的反应吓住，反而向前一步，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地直视着李肃卿和徐少湖：“哦？不知？如此巧合，被二位举荐之人竟都深陷舞弊案，天下间哪有这般凑巧之事？”他的声音清朗，在大殿内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向对方。
李肃卿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向前跨出两步，双手握拳，仿佛要冲上去与陆川理论，却又强自克制住。“朝堂之上，岂容你信口雌黄！老夫一心为国举荐人才，哪曾想被这些小人蒙蔽！”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扭曲。
徐少湖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陆子安，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史官，凭什么在此妄加揣测，污蔑我等？今日若拿不出真凭实据，休怪本相不客气！”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陆川，眼中满是威胁。
随着二人的反驳，左相党羽与右相党羽纷纷站了出来。左相党羽中，一位官员上前拱手，急切地说道：“陛下，左相一生清正廉洁，为朝廷尽心尽力，怎会与这等舞弊之事有关？！”此人神色激动，额头满是汗珠，似乎生怕女帝信了陆川的话。
右相党羽也不甘示弱，另一位官员大声说道：“右相荐人向来公正，李至刚犯下大错，不能牵连到右相啊！这其中必有误会！”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瞟了瞟徐少湖，眼神中满是讨好。
一时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众人各执一词，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大殿的屋顶掀翻。
女帝高坐龙椅之上，眉头微蹙，面色沉凝。她的目光如寒星般在争辩的众人身上来回游走，眼神中透露出失望与威严。
每当陆川言辞犀利地发难，女帝的眼眸便微微眯起，流露出探究之色，似乎在权衡话语中的真伪与深意；而当李肃卿和徐少湖愤怒反驳时，她则轻轻抿紧嘴唇，脸上闪过一抹不耐，手指不自觉地在龙椅扶手上轻点，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似在压抑内心的怒火。
党羽们纷纷站出各执一词时，女帝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被这毫无秩序的争吵激怒。她挺直脊背，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眼神如利刃般扫过众人，试图用威严让这场闹剧尽快平息。
终于，女帝忍无可忍，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一声怒喝，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朝堂岂是你们争吵之地？成何体统！”
她的声音落下，整个大殿瞬间安静，只有窗外风雨依旧。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女帝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李肃卿和徐少湖身上，冷冷地说道：“此事暂且搁置，待诏狱审讯出结果再做定夺。不过，此次会试舞弊案牵扯甚广，吏部监管不力，内制混乱，已不堪重任。”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视一圈，继续道：“即日起，吏部考功司、文选司暂交由监察院负责，务必清查弊端，礼部主持科举重试！”
听到女帝的决定，李肃卿和徐少湖脸色骤变，却又不敢出声反驳，只能咬牙切齿，心中满是不甘。
陆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缓缓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雨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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