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皇贵妃有误会？”
“误会？呵呵。”
叶柳嗤笑道：“皇贵妃比我漂亮，比我聪颖，比我有才干。”
隆庆帝默念着，皇贵妃同皇后娘娘是双胞胎姐妹，一模一样，皇贵妃不仅容貌出众，气质也不逊色皇后。
“你不想同皇贵妃计较，朕却咽不下这口气。”
隆庆帝缓缓抬手抚平鬓边的乱发。
“皇贵妃的确犯错了，不该在朕面前哭诉你的不孝顺。
朕记得你小时候最是懂事，不爱同皇贵妃争辩，甚至不喜欢同皇贵妃一般温婉秀丽的美人。”
李莲英心头咯噔一声，暗忖莫非顾湛同太后娘娘有联系？
太后娘娘病重，顾四爷不在京城……隆庆帝怀疑顾瑾？！
“她虽不像皇后那般端庄贤惠，却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她比朕任何一位妃嫔都要纯净，她也最懂事。”
“陛下。”
李莲英小心翼翼说道：“太后娘娘病得厉害，她……”
隆庆帝摆手制止李莲英继续说下去。
“她只是思念顾湛罢了，她怕顾湛一直惦记着她，忘不掉往事，朕已经命令锦衣卫彻查当年的事，相信总会水落石出。”
“陛下，您说得都是真的？”
李莲英满脸震惊，顾湛同太后娘娘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
太后娘娘都这样了，还放不开顾四郎？
隆庆帝点头，目光灼灼盯着李莲英。
“你觉得呢？”
“奴婢不敢妄议娘娘，可是太后娘娘同顾湛的感情似乎太深厚了。”
“奴婢担心顾四郎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情谊，万一顾四郎另娶他人，岂不是辜负了太后娘娘所托？”
“太后娘娘不会饶恕他，陛下也会恼怒顾四郎。”
李莲英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砖石，诚恳说道：
“奴婢从不敢对顾湛不敬，也不曾对娘娘有半分的不敬，太后娘娘仁慈大度。”
“她一定希望顾湛同顾氏子孙过得安稳顺遂，顾湛是太后娘娘唯一的儿子，太后娘娘疼宠他胜过顾家其余兄弟。”
隆庆帝眯了眯眼睛。
“皇贵妃一向不喜顾湛？朕记得她们是青梅竹马，彼此情分深厚。”
“陛下忘记了。”
李莲英抬头说道：“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顾湛是顾湛，顾湛已经同太后娘娘决裂，太后娘娘又如何能指责顾湛？”
“顾湛是个倔强的孩子，他既然选择留下来，他必然想好了退路，奴婢不清楚顾四郎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一定有自己的谋划。”
“顾湛有谋略，可以说他不是个莽撞冲动的人。”
“你认识顾湛？”
镇远侯挑眉问道。
“你知晓他的秘密？”
“他是我夫君，怎会不知？我不知顾四郎想干什么，却很清楚他不会背叛太后娘娘。”
叶柳唇瓣微翘，眼波流转。
“顾四郎一直记得我，并没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倘若顾湛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今生绝无可能同我相守。”
镇远侯心头泛酸。
“朕听说他不喜欢你，还有过休妻纳妾的话，这事你应该告诉朕的，朕帮你讨个公道。”
“陛下，臣不想因此闹得天翻地覆，我嫁给他，是我乐意的，他不喜欢我，是我的损失，毕竟我不是太后娘娘。”
镇远侯赞赏的点头。
“朕很欣慰能够有你这么个乖巧懂事的皇后，朕会补偿你的。”
叶柳摇头道：“我不稀罕陛下的补偿，我想做什么事，全凭心意，无论我做了什么，永远不会后悔。”
“陛下，顾湛在南阳王府，不会再回来了，他不会承认顾家的爵位。”
“你是说，朕不如南阳郡王？！”
“我从未把您当做陛下，也不是把自己同陛下放在同一个档次上，我的身份卑贱，您却是高高在上。”
“您有足够的资格瞧不起任何人，包括您亲弟弟顾衍，他是皇族血脉，又是太后娘娘嫡亲外甥，可是他不敢违抗您。”
叶柳嘲讽道：“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您是他的父亲，他不能忤逆。”
“你……”
镇远侯握紧拳头，冷哼一声，拂袖离开正殿。
“顾湛不配做我的儿子！”
他是不是太纵容叶柳了？
叶柳站在门槛处，嘴角噙着浅笑，淡漠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陛下别为一句玩笑话，伤了同先祖的感情。”
“你少胡言乱语，惹得先祖震怒，朕饶不了你！”
隆庆帝撂下狠话，脚步匆忙，显然很是忌惮太后娘娘。
李莲英抹去额头冒出的冷汗，顾四郎的岳母娘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不怪太后娘娘总是念叨顾四郎，李莲英对顾四郎也很佩服。
不是谁都愿意牺牲自己名节，抛弃荣华富贵陪着顾四郎去西北。
“主子。”
小丫鬟悄悄溜进来，附耳道：“主子，皇上刚刚走了。”
她们几个一直守在门口，不仅听见隆庆帝同叶柳谈话，连隆庆帝同顾湛的争吵，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顾湛同太后娘娘争锋相对。
隆庆帝一旦暴怒，便是御林侍卫都拦不住他，顾湛轻松就躲过去。
李莲英低声提醒：“主子，皇上还在外面等着呢。”
叶柳缓缓闭上眼睛，轻柔说道：“陛下，你还是走吧，他是永乐侯，而我不过是一个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
“顾湛……”
隆庆帝停顿片刻，沉默良久，叹息道：“朕会派人保护你，尽快替你寻找合适的人家。”
“多谢陛下。”
叶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臣妾的婚事不急的，臣妾已经习惯没人在意，不过臣妾会仔细考虑，给顾湛留下子嗣。”
“不过臣妾也希望陛下答应臣妾一件事。”
李莲英暗骂一声狐狸精，主子这是在算计陛下吗？
隆庆帝颔首道：“你说。”
叶柳垂下眼睑。
“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恳求陛下赐婚，倘若臣妾的儿媳妇能同臣妾同甘共苦，臣妾愿意舍下尊严去讨好她，臣妾不需要她孝顺臣妾，哪怕是为臣妾养孩子，臣妾都愿意。”
镇远侯眼眸闪烁。
“朕不会亏待顾湛的骨肉。”
叶柳抿了抿鬓角的碎发。
“臣妾相信陛下会说到做到，只希望陛下给予臣妾最后的体面，莫要让臣妾丢脸，让臣妾的儿媳妇看低臣妾，臣妾只是想给顾湛留下一丝香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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