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傻假傻？”
镇远侯冷嘲热讽。
“顾瑾是你外甥，你连自己亲外甥的秉性都不清楚？”
顾四爷摇晃脑袋。
“我就是不明白嘛，顾瑾一向很规矩，除了读书之外，不曾做过违背孝道，有违伦理的事，他也是一个孝顺的人。”
“孝顺？”
镇远侯指尖轻叩桌案。
“他不孝顺的地方还少吗？他的孝顺不过是因为顾四郎是个傻子，而且他的母亲又病逝了，无依无靠罢了。”
“他是个好孩子，可惜你同他娘没有珍惜。”
镇远侯轻轻敲击桌面。
“不管你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顾瑾是你们的骨肉，永远都是！”
“倘若他敢不认你们，你们尽可去衙门告他忤逆不孝。”
“他……他……”
“顾瑾有今日，是你爹当初犯错所致，倘若当年他肯听从朕的话，不去南疆，就不会被蛮夷打败，你们一家也不会被迫分散，你也不必担心陆铮的岳父了。”
镇远侯缓缓闭上双眸，似陷入回忆中。
“朕是个君王，但是有时候却会羡慕你爹，他有你们三个孩子，有一位深爱他的妻子，即便顾四郎没有显赫的权势，朕依然敬佩顾四郎。”
“……皇兄，顾瑾他毕竟是……是顾氏子嗣，顾家……顾家还能容许顾瑾做出糊涂事来？”
顾四爷试探般询问，不是怕顾瑾做糊涂事，而是顾四爷觉得顾瑾不该如此做。
“不是有句诗词写了‘人言可畏’？顾瑾是顾家的希望所在，他的名声毁了，整个顾家的声誉也就完了。”
“皇兄。”
顾四爷低声道：“我不求顾瑾能有多大的前程，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康成长，我也就满足了。”
“倘若顾瑾能成才，朕自会赏赐他，倘若他……朕会为他正名。”
“皇兄，倘若……倘若顾瑾同顾瑾有缘，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顾四爷咬牙切齿的说道：“倘若他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我拼着这条命也会弄死他，让天下人戳我脊梁骨。”
“你呀，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镇远侯怒斥。
“你的妻子也不会愿意的，顾瑾已经做错一次，倘若还做同样愚蠢的事，你们就等着休妻吧。”
“顾湛，我是你舅舅。”
“您不是，您是我爹的弟弟，我爹没有嫡亲弟弟，只有几个叔伯兄长，您只是庶出，不是嫡亲的兄弟。”
顾四爷梗着脖颈。
“倘若您还念及亲情，就别阻拦我们，否则您别怪我无礼！”
啪啪啪。
镇远侯猛拍几掌。
“顾湛，你翅膀硬了？朕的话，你都敢顶撞？朕的话，你都不听了。”
“臣不敢，臣不敢，只是您不能阻止臣维护我儿，他才华横溢，是朝廷栋梁之才，倘若他因顾瑾的事牵扯其中，臣宁可舍弃顾瑾，不为他的仕途着想。”
“呵呵。”
镇远侯轻蔑一笑，顾湛还挺痴情。
顾四爷说得是真的。
他只要想保住儿子就会同镇远侯翻脸。
“您是知晓臣的脾气，臣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不会害人性命，也不会……欺辱弱小。”
顾瑶感叹道：“四婶的运气真好。”
“嗯？”
李氏微楞片刻，随后轻声解释：
“你祖母同我娘相识相知，我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妇人，也有贤惠的品行，倘若我娘还在，怕是不愿意嫁给顾珏的父亲，我爹那时候也不算是英俊潇洒吧。”
“虽然我爹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是有文化的人，他同祖父是同辈的人，只是祖父先一步考取进士，祖父比我爹晚了几年罢了，他们两人关系极好。”
顾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娘在时，祖母待她极好，甚至有几分宠溺，祖母疼爱四婶，不仅因为四婶的聪慧，还有四婶的好性情。”
“我爹娶到四婶是他的福分。”
“倘若四婶不在了，我爹一辈子不会忘记她的好。”
顾瑶轻声说道：“我娘走时，她一点怨恨都没有，甚至她临终之前还叮嘱我娘，不要怨恨四婶。”
“说是四婶不愿意同她争抢，也不想夺走属于她的荣耀，她……”
“她是自私的人，可是在生命最后的一刻，她是真心祝福四叔的。”
李氏垂下头颅，眼角滑落晶莹泪水。
“瑶瑶说得没错，我娘临终之前，总说她亏欠了四叔，亏欠了顾瑾，倘若我娘在，绝不会把顾瑾留在京城任由陆铮摆布。”
“不仅我爹，连我和瑶瑶对顾瑾都很喜欢，他太有才干了，我们都看好他。”
“倘若我娘不曾离开，顾瑾就不会被陆铮算计利用，我们也不会再见不到他，我娘也就不会因思念顾瑾而疯掉。”
顾瑶握紧李氏的手臂。
“四婶，我们不哭。”
李氏努力压抑悲伤，抬起手腕擦拭眼角泪珠。
“我不能哭，倘若我娘知晓我因她之故失态，她会伤心难过的，我答应过娘，不哭的。”
“我只是……”
“不管娘亲以前怎么对不住爹，娘亲始终没有辜负爹爹。”
顾瑶坚持扶起李氏。
“四婶，你放宽心，顾瑾一旦被赶出顾府，他就是孤儿，除非他愿意回乡。”
“可是他既然选择入仕，他不会轻易改变志向，即便他回到乡下养老，他也会凭着功劳，光宗耀祖。”
“倘若他能成材，他会让世人知晓顾家出了个举世闻名的顾瑾，让百姓记住顾家子弟的忠诚勇武>”
“顾瑾一旦入仕，顾家名声必定会响彻江南，四叔也能扬眉吐气，让当今圣上知晓他不逊色顾瑾。”
“我懂，我明白。”
李氏点头说道：“我不会去找你娘麻烦，也不会逼迫你爹把顾瑾赶回老家养老，不仅我做不到。“
“””我相信你祖母也做不到，她不能再承受丧夫之痛，何况你娘临终之际，也是盼着你爹幸福。”
“倘若他不能陪伴你娘，我怕你娘走了也会含冤枉死，我不会让你娘走得不明不白。”
“娘。”
顾四爷哽咽，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都是我不孝，不仅没能照拂你们，反而让你们受委屈了。”
“你又胡说八道。”
李氏瞪圆眸子，佯装恼羞成怒。
“快点起来，谁不明白你的苦处啊，你为此付出太多，不单是你一个，你爹不比你强吗？可惜你爹偏偏……哎。”
“你爹是个好人，是我不好，早些认清渣男的嘴脸。”
李氏狠狠捶打了丈夫胸口一拳。
顾四爷闷哼一声，李氏急忙停手。
“我没打坏你吧。”
(https://www.eexsvv.cc/149637/36792776/)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