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不希望你去京城，她希望你平安喜乐，你不必为难。”
镇远侯声音略显低落。
“你娘总说你不适合去京城生活，她希望你留在江南，而且瑶瑶，你娘是被镇国公夫人所害，你祖母和镇国公夫人并非是亲戚。”
顾明暖眨了眨眸子。
“镇国公夫人为何害我娘？莫非我娘同她有仇？或者我娘同她抢男人？”
“噗嗤。”
镇远侯险些喷茶。
“你娘是个烈性子，当年她曾经拒绝过镇国公。”
顾诚轻轻扯动嘴角，顾明暖笑呵呵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娘可真够厉害的，连名满天下的镇国公都能拒绝掉。”
“我记得当年镇国公可是天下少有的俊杰，多少闺中少女梦寐以求的良婿，她却毫不犹豫把人给撵走了。”
“我听说当时镇国公府已经为镇国公订了亲，镇国公的夫人还是镇国公最钟爱的嫡长女呢。”
“镇国公夫人同我娘关系很好。”
顾诚解释一句。
“你不必担心，瑶瑶，你祖母不敢对付你的。”
顾明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我相信娘会保护好我的。”
“你呀，你这么好，不仅有父兄，又有我疼你，你还怕什么？”
镇远侯慈祥的笑道：“瑶瑶，你不妨随我去京城，看看你外祖父，他最近有意召集朝廷命妇聚在一起，我听闻你祖母准备邀请你娘过去参加宴席。”
“祖父不喜欢我娘，我也不喜欢。”
“我明白你的感觉。”
镇远侯沉吟片刻，轻声说道：“当年我和你娘也算是两情相悦，然你祖父横刀夺爱，我们之间……”
“唉，总归你娘是嫁了人，她已经离开我，我就不能再去打扰她的生活，我不想让你为难，毕竟你娘当年嫁给我时，我还只是镇远侯的庶子。”
“您是我父亲嘛。”
顾明暖俏皮般眨眼睛。
“谁让您长得英武帅气？当今陛下见过我父亲，赞誉颇深，皇室宗室子弟无人能及父亲一根指头。”
“我不想再见你祖母。”
顾诚斩钉截铁说道：“我们夫妻恩爱，我不想再被人戳脊梁骨，不想被旁人耻笑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镇远侯皱紧眉头。
“可是你祖母……”
“镇远侯，你还记得我娘曾经写过的诗词吗？”
顾明暖突兀提出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话题。
“我娘曾经说过，她是个读书人。”
“我娘……我娘曾经也读书？！”
顾诚惊诧万分。
“她竟然还有这份毅力？”
不怪顾诚怀疑自己，毕竟他从没听过顾明暖娘亲还读过书。
“爹，我娘是个有志向的人，当然也有坚韧的品性，她一路读书考取举业，不仅为我和哥哥挣得功名，甚至她还做官做到户部尚书。”
顾诚默默点头，顾明暖娘亲的确是个人物，不仅在仕途上顺遂，也没耽搁过科举，否则她也不会养成如此好的脾气。
“既然我娘有如此才华，您不如给我娘写封信，请她入京城赴任？您放心，我爹肯定支持娘去做官，不用您花银子的，我娘一向很省银子。”
“你这是强人所难。”
镇远侯摇头拒绝。
“顾衍一心读书，根本无暇顾及内宅的琐事。”
“我们顾家没有不许妻妾纳妾，只要你爹有意的话，我娘也是能管束他。”
顾明暖不容镇远侯拒绝。
“您若是不答应，我娘去京城赴任的事儿就不成。”
“我去劝劝顾衍，让他别再读书了，陪我娘去京城。”
顾诚苦涩一笑，转移话题道：“您方才说祖母和镇国公夫人是旧识？”
“当初镇国公夫人曾经帮助过你母亲，后来她又找到你母亲，你母亲对她很是尊敬。”
“哦。”
顾明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娘曾说过她和镇国公夫人有误会，镇国公夫人一向跋扈霸道，欺软怕硬，我娘说得很明白，镇国公夫人若是继续刁蛮霸道下去，我娘迟早会报复她的。”
“镇国公夫人不是一般人，她背靠楚帝，手握兵权，你母亲纵然才干不俗，可她毕竟是女眷……”
镇远侯似想到什么，脸色稍稍凝重。
“我记得你娘在离开时，说过楚帝对她有愧疚，镇国公夫人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我娘说过她有一颗仁心，对待敌人狠辣，对自己人宽厚，我娘的确是个值得敬佩的女先生，我娘的确是个好人。”
顾明暖露出崇拜的神态。
“我娘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哪怕她没有嫁给我爹时，依然是我最为敬佩的女性。”
不懂欣赏欣赏母亲的人，是无法体会母亲的魅力。
镇远侯暗忖，叶瑶瑶是不是太单纯了？
“镇国公夫人一向是个极端的人。”
“我娘就属于女性中的翘楚。”
镇远侯叹息道：“我也知晓你娘的厉害，可惜我无缘结交一番，瑶瑶，倘若瑶瑶不愿意去京城，就在扬州住几日，我……我带你游览扬州风光。”
“我还有许多话要和您说。”
顾明暖不想浪费时间在赶路上。
“爹，您可听说过李玉和我娘的事？”
“李玉？”
镇远侯眉毛微挑，似想起一桩往事。
“当年李玉同宁侯世子有过口舌之争，据说是因为宁侯世子喜欢上了你母亲，不愿娶其它美貌的女孩子。”
“宁侯世子虽是勋贵门阀嫡幼子，但在他身上并非传承家族的优秀基因。”
镇远侯语气透着淡漠。
“我同宁侯世子谈话次数不多，他不适合你娘，况且宁侯府那位夫人……你娘是我见过最为固执偏激的女人，她不会允许李玉进宁侯府。
而且以她的性情也做不到，除了李玉之外，她再也瞧不上旁的文弱书生。”
顾诚点点头表示明白。
“李玉是个好人。”
“好人？他是个好人的话，也不会因你娘失踪伤心欲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舍弃，他还敢称为君子吗？！”
“……”
顾诚哑口无言。
“爹，您不必同我计较，当年我年岁太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情字，不懂得男女情爱。
我只把他当兄长。”
“你们都大了，有些事，我本不该说得太清楚，可你们是我唯一的血脉，我不希望你们走弯路。”
镇远侯低垂双眸，喃咛：“我一辈子只爱你娘一人。”
“爹。”
顾诚抬手阻止女婿插嘴，镇远侯不仅对妻子有情，对儿子亦是倾囊相授，对女儿疼爱有嘉，可谓是好父亲了。
倘若不是因为李玉和顾氏有过口角，恐怕他早已认下李玉这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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