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你不爱吃肉，可是不吃肉你哪来力气，我听大夫说女人不能少吃肉，尤其是不吃荤腥，否则会生病的。”
“......”
小丫头不由分说推着叶柳进屋，叶瑾的屋子并非简陋，反而很整洁干净。
桌椅摆设都极为齐全，柜子里有笔墨纸砚，窗户上悬挂两幅山水画卷，墙壁上挂着叶瑾亲手所绘的仕女图，绣活很是精美，一看便是花费心思的。
她的房内摆满各式各样的布料，衣服、鞋袜、配饰一律按照品牌定制，即便是普通绸缎也比市面贵上百倍。
“我不知道柳姐姐喜欢什么。”
小丫头尴尬说道：“柳姐姐若是不喜欢，我就拿出库存给姐姐挑选。”
“挺好的。”
叶柳随意翻了翻布料，不愧是镇远侯府，东西比她在镇国公府奢侈多了。
镇远侯府富贵不衰，与他经营有方有关系。
不仅朝廷上支持镇远侯的臣子多，民间亦是鼎立拥护镇远侯，百姓们尊重武艺超群的镇远侯。
“我听人说，柳姐姐是个很厉害的绣工。”
“我不是很厉害。”
叶柳淡淡回答，她擅长的是刺绣和厨艺。
“这次来京城我打算开个私塾。”
“私塾，真的吗？柳姐姐会收徒弟？”
“不过我不能保证能教好他们。”
叶柳微垂眼睑。
“我只希望能教好小莲。”
小莲是原主的乳母李妈妈的养女，从乡下带上京城投奔叶柳。
当年原主的娘亲离开后，李妈妈对原主很好，对她也颇为疼爱，把原主视为唯一亲骨血。
原主对李妈妈怀有特殊感情。
“柳姐姐，我会很用功的念书，考秀才。”
小莲坚定的说道：“我爹说过，读书能明理，懂礼，我也想像我爹一般。”
她握紧拳头，暗暗下决心。
“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文弱书生，将来科举取士。”
“小莲。”
叶瑾摸了摸小莲脑袋。
“你想明白就好。”
“你如何知晓我会做私塾先生？莫非我爹告诉你的？”
叶瑾心中有几分暖意，毕竟除了叶瑾娘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肯相信她了。
叶瑾又觉得自己很失败。
“柳姐姐。”
小丫头眼眶含泪，哽咽道：“我不敢告诉柳姐姐，怕柳姐姐嫌弃我，我怕你嫌弃我是个拖油瓶，可我又不敢让爹娘担忧，柳姐姐，你不怪我瞒着你吧。”
“我怎会怪罪你呢，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叶瑾拍着小丫头的肩膀。
“柳姐姐会尽力帮助你。”
她的目光掠过小丫头胸口处的疤痕，小莲从小习武，身形健硕，肌肤黝黑粗糙，隐约能看到她身上的鞭伤。
小丫头敏锐察觉叶瑾的目光，羞恼低头，双颊染上红晕。
“柳姐姐，你......你......”
叶瑾笑容温婉。
“我是羡慕你啊，你这么年轻漂亮，身材还这么好。”
“我哪有柳姐姐漂亮。”
小丫头抬起下颚。
“柳姐姐，我给你捏捏胳膊，揉揉腿吧。”
“不用，你去熬粥吧，今早的鱼汤味道不错。”
叶瑾拒绝小丫头的好意，她不想让小丫头为她忙碌。
“我不渴。”
“那，我给你倒杯茶。”
小丫头转身去茶壶旁，刚碰到茶杯，手腕突然被拽住。
“不用，柳姐姐喝茶。”
“你的伤还没好，不宜喝凉茶。”
叶瑾扶着小莲的肩膀。
“我瞧着灶台前放了药材，是给我抓的吧。”
小莲羞臊低头。
“柳姐姐，我...我不会抓药......”
“我不嫌弃的。”
叶瑾从袖口掏出药膏递给小莲。
“这是治疗跌打损伤，擦抹均匀即刻消肿止痛，你的手腕上还是涂抹一层吧，不然淤青褪不掉，留下痕迹会毁了手腕。”
“嗯。”
小莲接过药膏小声说道：“这可是柳姐姐送我的东西，我会珍惜它。”
叶瑾抿嘴轻笑，小姑娘脸皮薄，她不好再逗弄了。
“我不会做菜，只会煮个粥。”
“没关系，柳姐姐不需要做菜，你会绣花弹琴，会医术......”
小莲掰着指头数着。
“柳姐姐，你真厉害！”
“......”
小莲涨红小脸。
“谁说我要嫁人，我......”
“你不嫁人？”
“不嫁人。”
叶瑾眸子闪烁，小莲应该还是处子吧，不知李妈妈知晓后，会不会责罚小莲。
李妈妈是看着小莲长大的，对小莲宠爱得很，倘若知晓小莲不愿意嫁人，必然会难受。
小莲见她沉默，心底涌起丝丝的酸涩。
“我爹说男孩儿总归不能一辈子靠媳妇。”
叶瑾心头微动，小莲父亲的话语似乎另有深意，她不禁追问。
“小莲，你爹是不是.......”
“柳姐姐，你不准告诉别人。”
小莲急促的阻拦叶瑾。
“我爹说，女孩子名节最重要，柳姐姐...”
“我知道。”
叶瑾轻柔抚平小莲眉宇之间的焦躁。
“我向天发誓，绝不乱传闲言碎语。”
小莲犹豫片刻，缓缓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爹他喜欢...喜欢...”
“你爹喜欢谁？”
叶瑾顺势询问：“我认识你爹？”
“柳姐姐，你忘记我爹了？他在我五岁那年病逝了。”
小莲黯然垂眸。
“其实我爹没死。”
叶瑾怔了片刻，随后笑了起来。
“你爹还活着，这是件好事。”
她并不曾怀疑过小莲所说的话，李爸爸临终前嘱咐过小莲。
“柳姐姐。”
小莲握紧叶瑾的手臂。
“我求求你替我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爹没死，他还活着。”
叶瑾颔首应诺。
“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爹还活着，还没死！”
小莲松了口气。
“柳姐姐你真好。”
叶瑾拿出帕子给小莲拭干净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你别哭了，你的泪水都滴落在衣服上，一会儿洗衣裳会湿透的。”
“哦。”
小莲低头看了一眼。
“那...那我回屋换衣服。”
“你慢慢换，我帮你把门关严实。”
叶瑾走进房间，从柜子里挑选一件衣衫换上，又把桌椅板凳摆正，坐在床榻上翻阅医术，耳朵却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李爸爸是怎么安葬李妈妈的，棺椁是什么模样？
小莲很快出来，脸庞挂满红霞，羞赧而拘谨，站立不安的望着叶瑾，似有话想同她讲。
“怎么了？你想同我说些什么？”
叶瑾轻声询问。
“柳姐姐，方才我爹同你说了些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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