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镇远侯刚开口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柳姨娘眼疾手快挡住了镇远侯。
镇远侯暗恼不该提及此事，不管恒玉是不是柳家的血脉，镇远侯都会竭尽所能培养恒玉，把恒玉培养成栋梁之材，让恒玉光耀门楣。
“恒玉.......”
“父亲。”
门外传来恒玉稚嫩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嗓音。
镇远侯身体僵硬了片刻，“恒玉进来吧。”
恒玉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屋内的两位长辈，最终停在柳姨娘身上。
柳姨娘向他投过来鼓励的目光。
恒玉抿紧唇瓣，缓缓跪伏在地，双膝碰触青砖的闷响，“儿臣给父皇请安。”
镇远侯略显浑浊的眸子微缩，恒玉这个称呼刺耳极了，仿佛在嘲讽他。
“你就是恒玉？”
镇远侯盯着恒玉看了半晌，突兀问道：
“你是我儿子，还是她的孩子？”
恒玉一怔，抬起头，露出惊愕之色。
“父王，您是什么意思？”
“父皇，你在说什么呀？恒玉是我们恒家的孩子，他是柳姨娘的儿子。”
恒玉握住柳姨娘的手腕，坚定说道：
“柳姨娘不是外人，她是我们恒家的人。”
“是吗？”
镇远侯语气莫测高深，“柳姨娘，你觉得呢？”
叶柳感受到镇远侯灼热的目光，低垂眉眼，“恒玉是我肚子爬出来的儿子，他叫柳恒玉。”
“......”
恒玉震惊的看向柳姨娘，不懂柳姨娘为何这般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恒玉的生母？
“柳恒玉？”
镇远侯玩味的说道：
“倒是个好名字，只是恒玉姓什么？”
恒玉默然不语。
“父王，您不喜欢恒玉的名字？”
恒玉问道，“柳家祖上是读书人，恒玉自小习武，当年柳家祖先曾参加科举，柳恒玉正好是柳家最有天赋的孩子。”
镇远侯似乎没料到恒玉竟是柳家的嫡子，眼底划过复杂之色。
柳家嫡子的地位超过寻常人家的公子。
“柳恒玉不姓柳，他姓叶。”
柳姨娘抢先说道：
“镇远侯不会忘记柳家的规矩，柳家的血脉不会随意外嫁，不然镇远侯府早晚会落到柳家旁支或是庶孽手中。”
镇远侯神色复杂，“恒玉的身份比较特殊。”
恒玉心头一颤，他不愿意相信，他竟然姓柳。
柳姨娘低垂的头扬起，“侯爷不必多虑，恒玉虽不姓柳，但是柳家人不会亏待恒玉。”
她从袖口拿出一枚墨玉，“这是我娘留给恒玉的遗物，当初我们夫妻分居数月，妾室不肯让恒玉认爹，恒玉没有办法，只能留下玉佩给妾室。”
恒玉接过墨玉，眼眶湿润，“我以后不会再委屈柳姨娘了。”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
柳姨娘抚摸恒玉的额头，笑着说道：
“以前我们是有错，我们不该隐瞒你的真实身世，我们知道错了，往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会陪着你，永远不离开你。”
“柳姨娘......”
恒玉鼻尖泛酸，抱着柳姨娘哭泣，他是有亲娘的，有疼爱他的父亲，有关心他的姐妹......恒玉不是孤儿，不是没有亲人。
他还有一个疼爱他的柳姨娘。
柳姨娘轻拍恒玉的背脊，“你是柳姨娘最重要的人，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镇远侯沉默的坐在桌案前，看似专心研究兵器谱，其实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柳恒玉身上。
恒玉不仅聪明灵慧，还很孝顺。
镇远侯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念头，柳恒玉会不会是柳家人，柳家嫡长子是个痴傻儿？
“镇远侯，我已经把柳家的事告诉恒玉了。”
柳姨娘声音沙哑，“他既然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就不能不管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们应该把他留在恒玉身边教养他长大，如此才对得起他父母。”
柳姨娘擦拭脸颊的泪水，哽咽道：
“柳家是书香世家，祖训规定柳家人不许做谋逆犯上之事，不准做违背良心道德之事，即便是亲兄弟亦不可以，柳家人不可欺压百姓，不得行那等伤天害理的勾当。”
镇远侯猛然站起来，怒瞪着柳姨娘，厉喝：
“够了！别再说了。”
柳姨娘身体晃悠一下，嘴角流淌鲜血，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难道妾做错了什么？柳家列祖列宗不允许我们做出忤逆天理的事情，我们就算再想弥补，也不敢对无辜的百姓下狠手啊，柳家人都是忠君爱国的忠士。”
“柳家祖训写得清楚，柳家人决不能沾染皇族血脉。”
镇远侯冷静下来，“恒玉不会成为柳家的污点，你若是不喜欢他，就送他去乡下庄子上，你不用为他操心，我不会让他被旁人看不起。”
“你想让我的儿子过苦日子，不，我不答应，除非你休了我！”
“我不会答应的！”
柳姨娘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的恒玉是柳家独苗，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拼命也要保护恒玉，不管是谁！”
“好一个拼命。”
镇远侯冷冰冰的说道，“当年你抛弃恒玉跟着刘勇私奔，抛弃恒玉，我原谅了你，今日你又为了恒玉与我争吵？柳氏，我对你已仁至义尽。”
“恒玉是柳家独苗，我不许你伤害恒玉。”
柳姨娘固执倔强的挡在恒玉前面，“恒玉不姓柳，你也休想把他赶走，你休想把他送去乡下。我宁可跟你耗上一辈子，也不会容许你欺辱恒玉。”
恒玉紧抿嘴唇，心头涌起一阵暖流，“父亲，您是不是嫌我拖累了您？”
镇远侯微微一顿，“没有！”
“您就是嫌弃我，否则为何每次我遇见危险，总是你帮我解围，而且我总能碰巧躲开危机，您对我太好了。”
恒玉双眸闪亮，充满希望的询问，“我真是您儿子？”
柳姨娘听得云里雾里，“恒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他是你爹，亲爹！”
恒玉不再理会柳姨娘，径直走到镇远侯面前，跪伏下来，恭敬的磕头，“儿子拜见父亲。”
镇远侯嘴唇蠕动片刻，“你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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