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顾瑶倒抽一口凉气，难怪娘亲不敢提自己的身世，这门姻缘不简单。
“当初圣上还是个皇子，被废黜皇位，流落民间。”
李氏缓缓说道：“你祖母的丈夫是先帝的宠臣，她深爱陛下，即便失宠，依然甘心为奴为婢，陪伴圣上，直到先帝驾崩后，圣上登基，你祖母才恢复诰命。”
“她不仅封了郡王。
而且赐婚镇远侯，两人恩爱非凡，连续诞下三个儿女。”
李氏感叹。
“谁也想不到你祖母会遭遇灭门之祸，不，是被人谋杀！凶手不是先帝的嫔妃。
而是另有其人。”
“是先帝？”
顾瑶惊讶极了。
“不可能吧，我爹说过，先帝不是昏君，不会对祖母……”
“先帝是昏庸无能，不是昏君！”
“可我爹从来没说过……”
顾瑶脑袋乱糟糟的，一片混沌。
“我爹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爹……他是不是知晓真相，却选择隐瞒不说？”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你爹怕你娘伤心。”
李氏沉吟片刻。
“你爹的心结太深了，他宁可委屈你娘，也不会让你娘知晓当年发生过的事儿，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你娘的死和陆铮无关，我们一直认为，她病逝或是被仇人害死。”
“娘！”
顾瑶握住娘亲的手臂，低声道：“您不知道，其实我爹根本不是……”
“嘘，瑶瑶。”
李氏阻止女儿继续往下说。
“不管陆侯爷是不是你爹，都别再议论了，我不希望陆侯爷再伤心一次。”
“我懂得。”
顾瑶乖巧点头。
“我不会把这话告诉旁人。”
李氏眼见女儿答应，松了一口气，柔和慈祥抚摸女儿鬓角的碎发。
“你娘若是知晓这段秘闻，她定然不肯嫁给镇远侯的，可惜她已经嫁给镇远侯了。”
她们母女谈起镇远侯，好似谈及陌生人一般，不仅冷淡疏远。
甚至透着厌烦和鄙视。
“倘若陆侯爷是我爹，你说我娘还会做镇远侯的妻子吗？”
顾瑶试探着问道。
“瑶瑶，我知道你想劝说我放弃陆侯爷，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李氏坚毅的说道：“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我们的誓言，我只能辜负陆侯爷的一番情谊，可是我不会忘记当初在河边，他对我说过的话。”
“我永远都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妻子，他也不会娶别的女子为妻。”
李氏仿佛看到那抹俊逸风华的男人，痴迷般说道：“我会陪着他，一生一世，哪怕我们不能长相厮守，也不会再孤独终老。”
“娘。”
“瑶瑶，你爹是个痴情种，否则也不会对你娘痴缠一生了，不是你爹不够优秀。
而是他的情路坎坷，有你娘，有我，你爹一颗心全放在我们身上。”
“……好像是这样哦。”
顾瑶点头附和着，突然又感到奇怪。
“我爹怎么知道我祖母曾是当今最宠爱的嫔妃？娘，你不知道，我爹可是不喜欢听戏的，他只听我娘唱曲儿。”
李氏摇摇头，显得很是疲倦。
“我不愿提起他，你也莫要追问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父亲的秘密，他只告诉我一人。”
顾瑶咬着嘴唇。
“那就是您也不清楚喽。”
“是呀。”
李氏笑容苦涩。
“如果不是你爹……我不会知道的，瑶瑶，你爹不同一般的男人，纵然我对你爹有所怀疑。
但是他待我是真心的。”
“不过你爹也有他的难处，倘若我再逼迫他，反而会弄巧成拙。”
李氏轻轻拍了拍顾瑶的胳膊。
“你爹虽然有时候偏执固执。
但是我们夫妻恩爱，你弟弟也能平安顺遂，你也能有个健康的弟妹，你爹说过，他不在乎孩子，只在乎我一人。”
“我爹……他不是不在乎我们，他也有愧疚。”
顾瑶轻声解释。
“娘，我是说如果……我是指如果，如果我爹不是陆铮，他……”
“傻闺女，你爹就是陆铮！”
李氏打断顾瑶的猜测。
“他就是你爹。”
顾瑶愣愣的。
“您确定？”
“除了我爹，谁还有资格配得上你爹？”
李氏理所当然说道：“何况他对你娘的痴恋，足以证明他的决心，瑶瑶你也知晓，你爹是个专情的人，此时他正忙碌，等他得闲一准找你爹去，咱们不急，慢慢等他。”
李氏脸庞微微泛红，喃咛道：“我总觉得这是天意，既然瑶瑶是他的骨血，瑶瑶一定能帮他达成心愿。”
顾瑶抿紧嘴角，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见过镇远侯。
唯一见过镇远侯的是原主。
“娘。”
顾瑶拽着李氏的袖袍，轻轻摇晃几下，撒娇一般。
“不是我说，您比我娘强百倍，爹也会喜欢您的，娘，您不要担心，我会帮着您劝说爹的。”
李氏噗嗤一乐，伸手揉了揉顾瑶的额头，笑呵呵说道：“你啊，比娘年少的时候可爱多了，你爹说得对，你就是我的福星，有你在身边，我的日子都好了许多。
瑶瑶，你不知，在我生下你后，我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抱你，疼你，照顾你。”
她是个寡妇，没法养活顾瑶，倘若镇远侯能收留她们，她便不必抛下襁褓中的幼小女儿了。
叶柳也会努力挣银子供顾瑶读书识字，让她有机会出入京城贵胄的宴会。
可惜叶柳始终没能找到适合的门路，顾衍一句‘不行’，彻底堵住她向上爬的路。
李氏不知内情，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孤女，不想拖累镇远侯，所以不愿意麻烦陆侯爷。
“我爹是个极是体贴温暖的男人。”
“瑶瑶是说我比不上你娘？”
“……没有啦，娘，您是个很好的女人，您也是我们姐弟的榜样，只不过我娘……”
“你娘怎么了？”
“我娘太单纯，也太孝顺。”
“她一旦认准的事，九匹马也拉不回来。”
李氏眸子微闪。
“她的确是我们姐妹的榜样，只是有时候她有时候糊涂，我也是拿她没招，瑶瑶，以后你得多同你娘聊聊。”
顾瑶郑重颔首，心中盘算着回去同顾珊联络。
毕竟顾珊是娘亲的亲妹妹，又是自己的表妹，自己该帮助顾珊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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