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非是记仇的人，只是娘亲的委屈……顾瑶无法忽视，娘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娘亲伤心落泪。
甚至是受辱。
“娘，您说我爹……我爹到底是不是爹？”
“不是！”
李氏斩钉截铁说道：“你爹是谁？镇远侯，陆皇后的兄长。”
她不希望给陆铮带去麻烦，即便陆铮是陆皇后的侄子。
她宁可陆铮不知道镇远侯同顾四郎的关系，这辈子只有他们两个知晓此事，陆铮永远不需要承认自己身份。
顾瑶松了口气，随即皱眉说道：“万一爹……他不肯承认我娘是岳母大人，我爹岂不是会很尴尬？”
“你爹不会的，我了解他的脾气，他……他一定会把所有的错误揽在他身上，绝不会牵扯到旁人，包括皇后娘娘和皇上。”
李氏信誓旦旦保证。
“他说过，他只有娘子一个女人，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他还说过，不管我们遇见什么困难，都不能隐瞒彼此。”
“我爹真好。”
顾瑶由衷叹息，李氏轻抚着顾瑶的头顶，笑容满面。
“他就是这么好，我也是他命中的克星。”
“不，娘，是我命中注定同您在一起。”
顾瑶扑进李氏怀里。
“我不想再离开您了。”
“瑶瑶，娘也舍不得离开你。”
李氏搂住顾瑶的肩膀。
“可我们都是女子，娘最放心不下你，哪怕有你祖父祖母帮衬着你，可是娘依然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你。”
“您放心，我有爹呢。”
顾瑶眨动睫毛，顾诚一贯宠溺她，只要顾瑶坚持，顾诚应该会答应的。
李氏点了点顾瑶的额头，笑骂：“就是因为你爹宠着你，惯着你，你才敢说谎骗娘，瑶瑶啊，别怪娘狠心，我已经做过对不起你爹的事了，娘不想再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儿。”
“娘，您说什么呢。”
顾瑶轻声说道：“您只是不想连累我爹罢了，我不怪您，只要您开心幸福，瑶瑶就很满足，其余都不算啥，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娘相信你。”
李氏感动落泪。
“你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女儿，也是娘最放心不下的女儿，娘希望你嫁到好人家，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而你爹却是……哎，不提这糟心事了，我先去灶台帮你爹干活。”
“您歇息片刻，不是有厨房的人吗?”
“那群奴婢粗鄙，不懂规矩，哪里及得上你爹？”
李氏把顾瑶推出房门。
“乖囡快去睡一会，你爹说，他会在天亮前赶回来，他还说让你今晚吃完饭就早点休息，明儿你爹还想带你去玩呢。”
“嗯，我听爹的。”
顾瑶转身回屋，躺倒床榻上，脑海中反复琢磨娘亲方才说过话。
她总觉得不安全，娘亲对陆铮的态度似有所忌惮，莫非娘亲同镇远侯之间存着隐秘的事？
李氏把碗筷清洗干净，坐在灶膛前烧水煮粥，一锅热粥散发浓郁香味。
“瑶瑶，你醒了？”
“嗯，刚醒。”
“我给你煮了一碗牛肉粥，还有一笼蒸饺，你吃了早餐好好补补身体，娘不知你平时都吃点什么，索性给你做些好克化的饭菜。”
李氏把盛粥的瓷盆摆到炕桌上。
“娘特意给你炖了鸡汤。”
顾瑶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咸淡正合适，不仅米粒饱满晶莹，肉馅细嫩鲜美，连米汤都透着一股甘甜。
“这是娘新研究出来的米粉吧。”
“是啊。”
李氏脸上泛起一抹羞涩。
“我怕你爱吃酸辣的，专门熬制一锅酸辣米粉，这次我用盐腌渍过，你尝尝，我加了辣椒和花椒等调料，还加了白糖，吃起来味道很不错。”
顾瑶夹起半个蒸饺咬了一口，点头称赞。
“不错，我就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蒸饺，娘做的蒸饺是最好吃的。”
“你这孩子就是嘴馋。”
李氏欣慰般摸了摸顾瑶额头。
“我也就能给你做顿蒸饺了。”
顾瑶吃得飞快。
“等我爹从京城带来新鲜蔬菜瓜果，我再给娘做几样小菜。”
“行。”
李氏笑呵呵说道：“咱们一起忙碌，娘就能轻松许多。”
虽然顾瑾不会让妻子辛苦劳作。
但是李氏还是习惯帮儿子操持家务。
“娘，您别弄湿鞋袜了，您的手指泡得通红，不舒服，我给您揉搓几遍。”
顾瑶挽袖子，蹲下身体，仔细检查李氏双脚，轻柔按摩。
“我爹说娘皮糙肉厚，不怕凉水冻着。
不过娘也要多注意一下，我爹可比我心疼娘多了，他总担心我娘累坏了。
不过他也是有原则的人，每次给娘揉脚或是捶背按摩，他都会趁机占娘便宜……”
“瑶瑶。”
李氏脸庞泛红，娇嗔般打断顾瑶的话。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爹只是……只是怕我太累。”
“娘。”
顾瑶不敢再继续逗弄娘亲了，认真给娘亲捏脚。
“娘，您的手劲太大了，以前没少掐我脚趾头啊。”
“娘是怕你冻着。”
“娘，我不怕冷的。”
顾瑶轻哼一声，又捏了李氏几处穴位。
“娘的手真软。”
“你还不够软。”
李氏轻轻戳了顾瑶额头一下。
“我看你是长了几块肉，整日吃饱喝足就惦记享受，我可告诉你，你要想当一个贤惠媳妇，首先就得有一副健壮的体魄。”
“……娘，我怎么突然觉得您变化挺大的。”
顾瑶不确定说道，自从顾四郎走后，李氏一向是沉默寡言，唯恐给顾衍拖后腿。
“我……”
“娘不必解释。”
顾瑶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不嫌弃您的。”
李氏鼻子微酸，低垂眼睑。
“瑶瑶，你不会怨恨娘亲吧。”
“我永远记得您当初的牺牲！娘，您为我付出了太多。”
“瑶瑶……”
李氏哽咽：“我不值得你如此孝顺，娘……娘也没想过让你孝顺娘，只盼着你和顾瑾夫妻恩爱，你们过得好，娘就知足了。”
顾瑶把头靠在李氏肩膀上，温暖宽厚的胸膛令她感到安全和踏实。
“娘，我一定会同哥哥过得很好，我也会让你享福，您不用为我和哥哥担心。”
李氏眼眶含泪，喃咛：“我就知晓瑶瑶是最好的，娘不求享福，只求你们都平平安安就好。”
“嗯。”
“瑶瑶，你爹在衙门，不知啥时候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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