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郎满足似抱怨般说道：“瑶瑶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整夜睡不安稳，总想瑶瑶……”
叶柳眼里划过一抹痛色。
“我明白。”
她轻声说道：“其实我早该猜到你不是我亲生的，我曾经找医生诊脉，他们说我是难得的天阉，这辈子不会有儿女。”
她虽然没有表露过悲伤。
但是她又何尝没想过？
顾四郎沉默一瞬。
“瑶瑶也是我闺女，她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我。”
“可惜，我的确是不配为父母，我没有照料好瑶瑶。”
“你是我的恩师，也是我娘的救命恩人。”
顾四郎正色道：“我不仅把你当做恩师，还当做姐妹，我娘临终前嘱咐过我，不能辜负你，也请你不要辜负我，否则我就算拼上一条命也要讨个公道！”
“我相信镇远侯夫妇肯定不甘心的，尤其是镇远侯夫人，她最近一次上朝还向陛下哭诉你欺压她，她想要诰命，想要封号，想要享受荣华富贵，想要享受尊贵。”
“她……”
顾四郎摇头说道：“她就是想多要一点东西罢了，不是她想要诰命。
而是陛下给她赏赐，她若是不贪心，岂会闹出这么多的风波？”
“我知道她不安分，她不想放弃荣华富贵。”
“你想做什么？”
叶柳微微皱眉，她很不喜欢镇远侯夫人。
“我听闻镇远侯夫人对镇远侯忠贞不二，宁可守寡都不纳妾，她一心一意服侍丈夫，为夫君生养嫡子，为夫君操持庶务，从未让夫君烦恼。
甚至镇远侯有意立镇远侯世子为世子。”
“倘若夫君执意纳妾的话……我不会拦着。
但是她想把手伸进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里，休想！”
“镇远侯夫人不懂珍宝，她只会糟蹋好东西，我宁可毁了嫁妆，也不会便宜镇远侯夫人。”
叶柳坚决果断的语气令顾四郎心头一暖。
他的女儿并非愚笨不堪。
而是深藏不漏的。
“镇远侯府有个姨奶奶，她对镇远侯一往情深。”
“哼。”
叶柳冷哼：“镇远侯夫人是什么样人，我还能不知？”
她不仅不屑镇远侯夫人的行径，还颇为不齿。
“一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当年镇远侯还没继任镇远侯，镇远侯只有爵位和俸禄，哪来的银钱？全是镇远侯府的祖产，他的俸禄都被镇远侯夫人克扣掉了。”
“那个蠢货不敢得罪镇远侯，可是她把镇远侯的俸禄克扣完毕之后，还想着占据镇远侯府的财物，以此威胁镇远侯。”
叶柳讥讽一笑。
“她的算盘打错了，镇远侯早就知晓，镇远侯不仅没有惩戒她，反倒纵容镇远侯夫人，宠妾灭妻，宠妻如命，这才有宠妾灭妻的名头，镇远侯夫人是他的原配，他却不碰她……”
“不许你提她的坏话！”
顾四郎怒道：“她已经过逝了，她不值得瑶瑶记恨。”
“我只是告诉你，我娘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我的嫁妆，包括你！”
“瑶瑶……”
顾四郎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他怎舍得夺走女儿的嫁妆？
叶柳轻声说道：“瑶瑶的嫁妆，不是我们两个共同努力得来的，你也没必要愧疚，即便我同意把陪房嫁妆给你，我也不愿意给别人。”
“爹，娘说过，除了女儿外，谁都不给。”
顾瑶拽住叶柳的胳膊，撒娇般央求：“娘，你就疼疼我嘛，你就同意了，好不好？”
“……”
“爹，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顾瑶嘟囔道：“爹，我们不是小屁孩儿啦，你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有我，还有岳父帮忙，爹，我们都不是孤单的。”
“……好，我同意。”
镇远侯缓缓颔首。
顾瑶搂住叶柳的脖颈，甜言蜜语哄得叶柳眉开眼笑。
“爹，您看，这是瑶瑶给您做得荷包，是我绣的哦。”
“……你娘说，你连针线活都不会做，你怎么绣得荷包？”
“是我求着瑶瑶帮我绣的，她担心我的绣工，怕我刺坏了荷包。”
顾瑶骄傲的挺胸。
“我的绣活儿比娘厉害呢，爹不信，可以去寻瑶瑶证明啊，不管瑶瑶在哪里，都不耽搁给你做荷包。”
顾四郎仔细端详手帕上的花朵。
“好像是我平时佩戴的玉佩。”
顾瑶脸颊泛红。
“娘让我绣一块玉佩送你，她觉得这块玉佩适合爹，娘特意叮嘱，这块玉佩只能爹佩戴。”
她低垂眼睑，耳尖悄悄的红了。
顾四郎握紧拳头，仿佛握住最为珍贵的宝物。
“瑶瑶的孝顺我都知晓。
不过这份嫁妆我一文钱都不要，我都捐给京郊的庄子。”
“你疯了？”
叶柳惊呼。
“你知道庄子值多少吗？”
“知道。”
顾四郎淡淡的说道：“一百亩，五十亩良田，十亩水田，剩余的地方，爹不准备卖掉，以后我们一家人就住在庄子上。”
“我听说镇远侯夫人不准妾室侍奉？”
“是。”
“你既然是镇远侯夫人的侄媳妇，自该遵守镇远侯府的规矩，我听说……镇远侯夫人的侄儿娶了镇远侯的亲侄女，这个消息不假吧。”
“我娘曾经提起过。
不过她不太赞成。”
顾瑶眸光暗淡。
“镇远侯夫人虽说对侄子侄媳妇比较苛刻严厉。
但是她待镇远侯府的晚辈极好，每月都会赏赐一笔银子。
而且她还会补贴侄子侄媳妇。”
“瑶瑶，你不该帮她。”
顾四郎沉稳说道：“这些年我们一直躲着，尽量不与镇远侯府联络。
不过镇远侯夫人不是个好惹的，倘若再见面，镇远侯夫人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瑶抿了抿嘴角。
“镇远侯府是你的责任，不该由我承担，爹，你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护着，我已经长大啦，不是那般好糊弄，况且……我不认为镇远侯夫人敢动我。”
“镇远侯夫人或许不敢伤害你。”
顾瑶眨了眨眼睛。
“难不成她还敢对皇后娘娘的女儿不敬？！我可是有靠山的人！”
顾四郎：“……”
“你说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她？”
顾瑶笑眯眯的问道：“爹，我娘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她可是当今陛下的亲姑母呢。”
“皇后娘娘的确很疼爱你。
甚至对你的疼爱超过对她生养的几个皇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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