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缓缓闭上眼睛，压下复杂难言的感受。
“若是你爹娘在天有灵的话，也愿意你有个显赫的爵位。”
“娘。”
顾瑶轻轻拥抱娘亲。
“我爹不喜欢别人议论，我却想让世人知晓我爹是谁，让我爹名扬天下，让他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娘，我们一起努力，我会尽快考试，争取参加春闺，我不愿意同你分别。”
顾瑶眼圈发酸。
“我会在京城等待你们，娘……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想着回江南或是京城。”
顾瑶指甲扣进肉中。
“我们永远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们也会埋在一处。”
“瑶瑶。”
李氏泪水簌簌滚落。
“娘不舍得你，娘舍不得你。”
“娘，您不妨想想，若是李玉知晓哥哥的事，他会做什么反应，李玉一旦失控，哥哥还能活命？李玉可不是一般的小人，他会报复整个李家，他是个狠辣无情的人，娘，您还不明白吗？”
“……瑶瑶，你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
但是我会替我娘讨个公道。”
“你……”
“李家是我外祖家，我娘是李家嫡支唯一的血脉，我们兄妹都是李家骨血，他们纵容李玉欺负我娘，我们凭什么放弃报仇？
而且我娘是顾家的媳妇，她就是我们的嫂子，嫂子遭遇危险，我们不出头，还指望谁出头呢？”
顾瑶轻轻擦拭掉李氏的泪痕。
“我不是为李玉说话，只是想让他明白，他欠我娘的。”
“瑶瑶说得是。”
李氏哽咽说道：“不能再让他祸害旁人，不能再让他害你爹！”
“娘。”
顾瑶拉着李氏坐下，继续劝说道：“娘亲，您看看我给您准备的东西，您一定会满意。”
李氏低头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眼里闪过惊讶之色。
“你……你从哪弄得这些东西？”
这可比方才她所见的珍品多多了，价值不菲。
她虽然不懂这些。
但是单看这些摆设，也能猜测这些物件不便宜。
“我早年曾经救过镇远侯，这次我去南阳郡王府探望南阳郡主，正好碰上了李公子被人追杀。”
“那他们……岂不是不能再在一起？”
李氏紧张向外望去，李玉一脸憔悴，李玉娘哭成泪人，一副受伤极深，悔恨痛苦模样。
这场戏，演得太好了。
她都不忍心揭露真相。
顾瑶微微颔首，李氏立刻转头吩咐下人。
“给李姑娘端一碗甜汤过来，还有……”
李氏拿出一盒药丸。
“给李姑娘熬一碗驱寒暖气的羹汤。”
顾瑶扶着李氏走向偏厅。
“您不用再费心照顾李玉母子，李玉已经醒了，不必操心他的事，至于李玉娘嘛，您看着办即可。”
“她毕竟是你舅妈，你把李玉打得遍体鳞伤，她肯定怨恨你。”
顾瑶笑嘻嘻的说道：“当初我娘可没少吃亏，李玉娘是什么货色，您最清楚，倘若我今日留了手，您就该为我担心了。”
李氏抿嘴浅笑：“瑶瑶说得没错，你娘我不能因此就软弱了，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你哥哥，我都得坚强起来，我绝不能拖累你。”
顾瑶捏着帕子掩口。
“您是我最亲近的亲人，我是一辈子不离开您的。”
“嗯。”
李氏点点头，眼角余光瞥到镇远侯进门。
“他来了，瑶瑶你先避开一下。”
“好啊，娘。”
顾瑶听话退出门，镇远侯坐在床榻前，凝视沉睡的李玉。
“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随后镇远侯把李玉娘拽到屋中，冷漠的说道：“既然你想离开我，那就离开，你走得越远，我越高兴。”
李玉娘双眸含泪，跪伏在地上。
“妾身不孝。”
“哼。”
镇远侯甩袖离去，留下瑟缩不安的李玉娘。
“李夫人，您说我们该如何做？”
李氏淡淡说道：“我们已经尽力帮衬你儿子，至于他以后如何，全靠你自己决断了，李玉娘，你可记住我对你说得话，千万不要犯傻，否则我们李家绝不饶恕你。”
“李夫人放心。”
李玉娘抹干净脸庞的泪水，眼见李玉郎被人抬出去，她急切询问：“我弟弟怎么样？”
“还能活几日。”
李氏冷冰冰说道：“你弟弟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法养他长大。
不过李家的财产足够你弟弟衣食无忧了。”
“你们把李玉郎放下，我要去看看他。”
李玉娘踉跄站起，扑到床边，颤抖抚摸儿子消瘦苍白的脸庞，眼里又涌出泪花。
“你不会有事，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李玉郎仿佛听见姐姐的话语一般，缓缓睁开眼眸，声音虚弱：“姐，疼。”
“你不是在梦中吗?”
李玉娘愣了片刻，突然狂笑。
“哈哈哈，我终于解脱了，李玉郎，我的儿子。”
她一把拽下头上的金簪，刺入自己的脖颈，鲜血喷溅。
“娘对不起你。”
“姐，姐……”
李玉郎挣扎叫喊。
“不要啊，我不怪您，真得不怪您。”
“娘，您醒醒，您别吓唬我啊。”
李玉郎拼命摇晃李玉娘，鲜血染红她雪白的衣衫。
“您快醒醒，娘。”
李氏眉峰动了动。
“别吵，别打扰她休息。”
李玉郎停止挣扎，茫然的目光落在李玉娘脸颊上，李玉娘的嘴唇泛白，眼睛紧闭。
“娘。”
李玉郎喃咛两句，昏倒在李玉娘身边。
“把他们送到后院歇息吧，让大夫给他们检查诊治，再给他们找两个小厮照顾他们，别再生出什么变数。”
“奴婢遵命。”
侍卫领命，扛起李玉娘母子离开。
“瑶瑶，我……我不该让你看到这些，都是娘不好，连累了你，娘宁愿让你受委屈，也不想你被李玉娘利用算计，李玉郎是个聪明人，知晓轻重缓急，倘若李玉娘不是他娘，他根本不需要李玉娘的照拂，李家的势力足够他平安度过后半辈子了。”
李氏感叹说道：“可惜他娘就是他的绊脚石，耽搁了他的前程，你看镇远侯都能抛下李玉娘，他对李玉娘已经没有爱慕之情，或是对你娘没有愧疚。”
“他还是在乎李家名声，顾及颜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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