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荆山道：“他前段时日跑去营闹事，结果不但没捞着好处还丢了，如今还要受刑期限。
这会儿还跪在祠堂里呢。
我看他这次不死也脱层皮了。”
“你大姐是个聪明人，你大舅也不蠢，你别乱插手。
否则容易起反效果。”
老爷子点点头。
“我省得。
这些天我就先住你这儿了。
你们不许撵我啊。”
“您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我和明娇都欢迎得很。”
“哎哟喂，我咋就这么好运呢？”老爷子伸手捏捏凌荆山的肩膀。
凌荆山笑嘻嘻的，一点不介怀的模样。
明皓坐在一旁道：“爹，我看姐夫还挺高兴的。”
明皓这么一说，老爷子看看明皓，再看看凌荆山。
凌荆山笑笑。
“我确实是挺高兴的。
这么多年了，爹第一次跟我这般推心置腹地聊天啊。”
老爷子叹口气。
“唉，你大舅是个好孩子。
可惜，遇上你娘那个糊涂的。
不然，你现在就可以享福了。”
老爷子摇摇头。
“行了，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是怎么打算的，我都清楚。
但是，我不赞成你娶明娇。”
凌荆山愣住了，这么严肃的事，他居然被老爷子给耍了。
老爷子继续道：“你们俩不合适。
你不是明娇，她是你姐，她不可能永远做凌家媳妇儿。
而且你们的差距太悬殊，你将来的仕途恐怕比她还要好。
你们俩是不可能的。
除非——”
凌荆山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考科举，转文职做。
你如今是四品武，你若是能辞，我保准不阻挠。”
凌荆山摇摇头。
“这个不可能。
不止我不会辞，我还不能离开战场。
我要是卸甲归田了，这仗就不用打了。”
老爷子道：“那就是我猜中了？”
“您是怎么猜到的？”
老爷子道：“这是个好机会啊。
你不能离开中，就能光明正大地娶你想娶之人，你们可以在一起幸福美满地度过余生。
你不能为了她放弃前程。”
凌荆山默然片刻道：“我不想辜负爹和明娇对我的信任，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
您也不用试图说服我，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如果爹实在是不放心，那就让她搬出去住。”
老爷子瞪他一眼。
“你这是逼婚吗？”
“是啊，我就是要逼迫您答应。
这样您就没法干涉我和明娇的婚姻了。”凌荆山毫无愧色地坦诚道。
“混帐东西，我就没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你这不是在求亲，你这完全是威胁。”
“我这叫有恃无恐。
我知道你和我娘的顾虑。
所以，您不用急着反对。”
老爷子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往后院走去。
明娇听说老爷子来找凌荆山，赶紧出来。
“爹，我刚洗漱过来的。
您累了么？要不要先回房躺躺？”
老爷子摆摆手。
“我不累，走走。
你进屋陪你大伯母说话去吧。”
“嗯。”
老爷子回到屋里，老伴儿靠在枕上，脸色蜡黄。
他叹口气，坐到床边，握住老伴瘦弱苍白的双手。
“咱们这辈子苦尽甘来了。
如今咱儿女俱全，儿女都出息。”老爷子说着露出欣慰的微笑。
老夫人看看老爷子。
“老凌，你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
我就是想通了，不管你怎么样，我们都要好好的。
不论何时，都不要抛下彼此，不要忘记彼此。”
老夫人笑了笑。
“那就好！”
凌荆山送完老爷子回屋，明娇迎了出来。
“爹走了？”
“嗯，说是困倦了。”凌荆山拉着明娇进去。
“老爷子这几天肯定累坏了，等缓缓就好了。
我估计他也不是真的恼咱们把他撇在府衙了。
我这会儿才想起，我和岳父大人好久没聚了。”
“我爹和大哥肯定很忙。
你不方便去打扰他们，咱们去隔壁找小捷玩去？”
小捷已经被明娇抱着睡着了。
明玉也是累极，已经在炕上睡着了。
她们俩的新房里，丫鬟婆子都站门外，谁也不敢近前伺候。
凌荆山低声道：“我看我娘也乏了，不如明日再去拜访大伯母。
你先哄小捷睡了吧，我也累了，去泡澡。”
明娇道：“你爹是担心你将来不能善终，所以不乐意。
你可千万不能当真。
咱们都这样了，难道还能离了你么？咱俩好不容易在一处的，我怎么舍得分开。”
凌荆山失笑。
“这么快就护上了？”
“废话！你要是不好好的，我岂不是也跟着倒霉啊。”
“我肯定会好好的，我不会拿性命冒险。”
“我知道。
但是如果将来，你真的有一天牺牲了，你会怪我么？你会恨我么？”
“傻瓜！咱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我当初既然同意你嫁给我，就做好了共赴黄泉的准备。”他的声音渐趋低沉。
“你要是不在了，我肯定也不会独活的。
所以，你要争取做到这点。”
凌荆山道：“我会努力的。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带着小捷和哲儿去投奔我弟弟，或者投奔萧家，或者去投奔刘昶都成。”
“你要是牺牲了，我绝不会丢下你的遗体独活。
你想让我做寡妇么？”
“胡说八道。
那咱们可说好了，你不许再提死字！”凌荆山低斥道。
“好啦，睡吧。”明娇抬脚踢掉鞋袜爬上床。
两人相拥入眠，凌荆山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次日天蒙蒙亮明娇就起身了。
“怎么这么早？”
明娇伸个懒腰。
“我娘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虽然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嘛。
不然以后孩子们也得受影响。”
凌荆山摸摸她的头顶。
“那你去吧。
我陪着小捷，等下去看看她，然后去衙门帮忙。”
“我去就够了，你歇歇。”
“我昨晚就歇了一夜，今早哪里会累？”凌荆山道。
明娇看着他的眸色幽深，忍俊不禁地道：“你是不是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我能做什么坏事？”凌荆山说着翻身把明娇压住。
“你说呢？”
明娇推搡着挣扎，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量。
“不要了，我饿着呢。
你先起开，咱们去喝粥。”
“不吃饭，吃肉。”
明娇推了几下没推动，索性由他了。
两人折腾半天起床，凌荆山把她收拾好就抱着她去了餐厅。
小捷已经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
“叔叔，婶婶——”然后一骨碌坐了起来。
“慢慢起来，别摔着了。”明娇柔声道。
凌荆山问明润。
“小捷醒了，你们俩吃早饭了没？”
“我和阿晨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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