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荨笑了笑，“当年你大堂兄就是死在了西北境内。
西域各国联合出兵攻打西北，他们在边城布置下毒药陷阱。
结果被你大堂哥识破，率军退守乌勒部族地。
西陵人乘胜追击，他带着族人抵挡，却寡不敌众，最终战败身亡。
而且，还全族尽灭！西陵人杀了他的家眷，掳走他的遗孀、幼童、老弱妇孺一并卖去做奴隶。
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小被收养的孤儿。
当初你堂姐也是在西陵被抓获的。
只不过西陵人不敢直接卖去青楼妓院，就转而把人买回府邸供他玩乐。”
“那时候，他还是王子呢。
后来被贬到西域，才改姓换名重新做了皇子。
如果我们这批孤儿都被抓到西陵去卖做奴隶，我想他也不愿意。”赵荨说完又喝了一口鱼汤，这汤味道鲜甜。
凌荆山皱眉道：“西陵人真卑鄙无耻。
不止抢走了我堂弟，居然还虐待我堂妹。”
明净失笑，“怎么，你堂妹也在西陵？”
“没有，他们一家都被遣返回京了。
不过我堂姐倒是在西宁州。”
“西宁州是离京城不远啊。
那我大哥和我堂侄女也在西宁州吧？”
“嗯，他们都在。
如今西陵的西宁州是我三叔驻扎，西陵皇帝病逝了。”
明净点头，怪不得他们在京城呆得太安逸了。
这是打算趁此机会把西宁州夺过来。
这是想在边关立住脚啊。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就走呗。”
明净问道：“西宁州的事我爹知道么？”
“我们这次是瞒着他出行的，你别告诉他了。
我怕他不同意。”凌荆山低头亲了亲明净的额头。
明净点点头，“那好，我们马上动身。”她想起来了，明晴和景飒是表姊妹，那她和景飒的关系不就是和明雨、明瑞、明杰的关系都是一样的了？唔，那以后她就是堂姐了。
“对了，我想起一桩事儿。
明玉和我娘的嫁妆都存在明皓那里。
他既然在西疆，那你派他回去把这些东西取回来就是。”
“你放心吧，已经派人去办了。”
明皓这次也随军过来了，这会儿刚从西陵赶往西宁州。
不过，他也只能暂时在西宁州住一段时间。
凌荆山道：“你大伯父那边我也派人通知过了，他已经答应了。
但他要先看到西宁州的状况再做决断。”
“这么说来他还没打算去投奔大将军府啊？”
凌荆山道：“嗯，我大舅哥的事我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
他说我大哥是为救人而死，他要替大哥照顾好大舅哥的家眷。”
凌荆山把明净送回卧房，便出门去找凌惊天。
凌惊天见到凌荆山微愣了一下，然后才拱手道：“参见荆山兄弟！”
凌荆山抬抬手，“不必多礼，请坐。”他是长辈，凌惊天比他矮半头呢。
凌荆山落座，凌惊天站着，“荆山兄弟这次带着嫂子一道出行，不知道可否带上我这个外甥女？”
凌荆山道：“自然不是不可。
只是我岳母的病还未痊愈，我打算过阵子再启程。”他不好说自己的岳母是被吓晕的。
虽然她已经没事，可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凌惊天笑道：“原来如此。”顿了顿又叹口气，“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句，你岳母身体好些了么？”
明净和凌荆山相视一眼，难道是岳母的事情被凌惊天查觉了？这是来探底的？
“多谢惊天兄挂念，岳母的身体尚好。”
凌惊天露出松一口气的模样，“那就好。
我这个做姑丈的也没有给侄儿媳妇儿添麻烦，你不用防备着我。”
“这是哪里话，你们一家都是忠君爱国，我岂会怀疑？”
明净道：“姑父，我大伯的尸首可有找到？”
凌惊天道：“没有。
当时他身负重伤逃入草原，据说还中了西陵人埋伏。
后来他们一行遭遇了流寇，死者众多。
你们堂哥也不幸牺牲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掉泪。
“那他妻儿呢？”
“我也曾派人去寻过，没有音讯。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她们一家应该是活下来了。”凌惊天抹一把脸，强颜欢笑。
这件事，除了他之外，凌惊天的其他儿子、孙儿全都不知晓，连儿媳妇都不知情。
所以他才一直隐忍不发。
如今明白凌荆山是个值得信赖的兄弟，他才说漏了嘴。
这也正常，毕竟是家丑嘛。
而且他是男人，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都不适宜公诸于众的。
他还是很疼惜明晴这个外甥女的。
凌荆山道：“我们这次就是要去西宁州。
等我处置了西宁州的乱局就去找找他们。”
“嗯，我也这么考虑的。”凌荆山看着凌惊天道：“大嫂也是跟着过去么？她这个孕妇也需要休整吧。”
凌惊天道：“我打算让她留在这里照看你大嫂的月份越来越大了。
你大嫂说她也想过去陪着你们一块儿过去，但她毕竟不是男丁。
这一趟西陵之行凶险万分，她还是留在这边稳妥些。”
凌荆山挑眉，凌惊天的意思他懂了。
明净看向他，“怎么，姑父想跟我们一起去？”
“对。
听说你在西北开拓了新市，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姑父愿意去那边自然是极好的。”
“嗯，我也正打算写封奏疏提及此事。
我在西陵，听闻你们在这边搞了一个大规模的新农牧计划。”
“确有其事，姑父如果感兴趣，我也可以详细与您说道说道。”明净对他态度客气了许多。
凌荆山道：“好，正巧我这会儿不忙。
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军营。
这一路走，也能顺便看看沿途各州县的变化。”
两人谈了一会儿西域诸国和西凉、高丽之事。
明净又提及西陵的情形，凌惊天摇摇头，“如今我们内部也有争端，不好贸然插手。”他虽然是大将军麾下的副帅，却并非大将军的嫡系。
凌荆山道：“如今西陵国内也不是完全没有矛盾，不过是因为西陵王子嗣艰难才维持了这种平衡。
若是有人能够生下继承人，这种局面或许能打破。”
凌惊天看他一眼，“你想推举谁上位？”
“凌旭。”
“这个，我恐怕不能帮忙。
他如今是西陵的大将军，我只是一个小小副将，恐怕力有未逮。”
凌荆山道：“我不是让你帮我拉票。
我是想，你是他舅舅。”
凌惊天点头，表示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在西陵使团中推举凌旭为新的大将军，然后我就不再是副帅，改为参谋了。”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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