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愣了一下，她还是很久没有听说凌荆山的消息了。
他的师兄弟、弟媳妇儿都还在，只有他留在军营。
“那个叫凌寒的师兄弟还没娶媳妇吧？”
“是啊。”
“你说他是不是想念凌大哥了啊？”
“我看悬，那个叫凌寒的师兄弟，一看就知道是个闷葫芦。
他要是想凌大哥了，早就托媒人上门提亲了。”
明娇道：“我看也是。”
“姐，你不知道他们一来就跟外公说要给凌大哥立衣冠冢。”
明娇挑眉，“他们这是来替凌大哥尽孝道了？”
“可不是么。”
“那外公咋说的？”
“我听他们说完话就溜走了，哪敢听？”
“你倒机灵。”
“嘿嘿~”
明娇想了想问明玉道：“外公是什么态度啊？”
“外公说，既然是凌寒师兄弟给他尽孝，他也不阻拦。
但这不是私奔了么，还死了男人，他没法子原谅。”
“哦，这么说外公不打算给凌大哥举办葬礼啊？”
明玉道：“不光如此。
他还说了，凌寒是他徒弟，那凌寒的尸体必须由他处置。”
“他们也没提这个啊？”明娇讶异地道，难道是不知道？
“没有啊。
估计是外公觉得太晦气吧。”
明娇琢磨了一下，“那你们说，这样做外公会高兴吗？”
明玉道：“他老人家心头有火呢，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但也就嘴巴上说说罢了。
我瞅着他老人家其实很疼凌大哥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放他单独出征。
这么多年，除非战乱之际，凌大哥也没有丢下家眷远赴西北。”
“嗯，所以，咱们也不用劝了，随他们折腾吧。”
封菖在屋里坐着发呆。
他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如今，他连站起来都困难了。
孙妈妈把明润送来的补品端进来，“老爷，吃药了。”
封菖摇摇头，“放桌上吧，我不饿。”
明润和明华都不敢进来，只是隔着屏风问道：“爹，我娘说今天晚上让厨房熬鱼汤，让你喝了对身体好。”
封菖低声道：“你们拿走吧，我喝不进去。”
明华便道：“爹，您先喝了鱼汤再说吧。”
“不用，我没胃口，你们回去歇着吧。
我躺一会儿，睡着了就舒服了。”
明润道：“那我和爹说说话，你别担心娘的腿，她恢复良好。
再活个百八十岁没问题的。”
“我知道，你们去吧。”封菖声音低落。
明娇和明玉过来的时候明华守在外间，“大姐、大姐夫，我爹说他睡着了。
你们进去看看他吧。”
两人推门进去，就见明娇扶着椅背坐在炕沿上，而且神情凝重。
封菖看她一眼，“你来了。”
“嗯。爹，我想和您谈谈。
您是打算一直这么颓废下去么？”
“不然呢？我还能干嘛？”
“爹，您想做官，想挣钱，都可以。”
封菖道：“我就想着你大姐、三哥的婚事，可惜他们不听。”
明娇道：“爹，我们不是不愿意帮您找合适的人选。
而是这些日子我们忙于国事、家事，没顾得上帮您张罗啊。
我记得当时凌大哥的遗嘱里有写，将来凌府所有财物归我。
这个您知道么？”
封菖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哪里知道啊？我又没有管账。”
“这是祖父留下的遗言，您不知道？您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封菖想了一下，“好吧。
反正我也没多少时日了，你们就帮我操办起来吧。
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办好的。”
“我知道这不可能，你们肯定要为自家孩子考虑。
可我这身体......总得有个靠谱的人照拂。”
明娇深吸口气，“我知道了，我让人去安排。”
“唉，你大哥他们是不肯认祖归宗，也没法改姓氏，只得让我继续姓封。
你大侄儿也是不肯认祖归宗，就跟我住在一块儿。
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求别的，只求你们能善待我这唯一的儿孙啊。”
“我们会照拂大哥大嫂的。”
“谢谢。”
这边厢，凌荆山和明娇回屋后就开始商议怎么处置凌荆山的后事。
凌荆山的几个师兄都不是外人，所以也无需避讳。
“这是凌寒师兄弟的决定，那我们就尊重吧。
至于凌大哥，我们不打算给他举行丧礼。
但是，凌大哥是在我们离京的途中战亡。
所以，他的丧事就由我们俩操持吧。
爹的意思，我已经告诉他了。”
明娇点头，“行，那我也准备起来。”她虽然不是很关心凌荆山，但也知道他这次是九死一生。
而且他在战场上表现极佳。
这样的英雄，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死掉的，都得给他好好办丧事。
两人一起出去，明华已经从厨房弄了热水过来，明娇洗漱之后换衣裳。
她一直在等明娇，想着她刚才出去前跟封菖说的话。
明娇道：“明华，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
凌大哥的后事，我们来负责。
你和你四叔四婶还有小五小六的婚事，我们都会给他们筹备妥帖的。”
“谢谢大姐、姐夫，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亏待小五小六的。
只要他们好，比啥都强！”
凌荆山道：“你不是还想跟你姐夫一块儿去边城历练么，就让明玉陪你同往。”
“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还想趁机在边城买一套宅子，以及一辆马车。
我大堂兄成亲，我怎么也得去送份厚礼。”明玉笑道。
她是真心想在边城扎根、立足。
如果将来小五成亲，她也想带着明皓和凌骁他们去看看。
毕竟是从未谋过面，但血脉相联的亲戚啊。
“行，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明娇，你有什么打算？”凌荆山问道。
明娇道：“这件事我们还没讨论过，但不论是我们家还是舅舅一家都会倾力支持的。
这是凌大哥为国捐躯换来的功劳，绝不能辱没了他。
另外，我也打算尽快入仕。”既然凌荆山回来了，那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完成好了。
凌荆山笑笑，伸手揉了下明娇的头顶。
这丫头的想法，他早就知道了。
他这次回京，除了报仇就是想把媳妇儿娶回来了。
至于军功，他倒不急，慢慢攒呗。
“那我们去拜祭一下凌大哥？”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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