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怀卿,我们离婚。”他突然开口。
“你现在就写下休书,我们和离。”
元怀卿依旧没什么反应。
郑瑜裴越想越气,又要踹元怀卿。
元怀卿突然抓住了他的腿,把他往地上摁,压制他。
“你干嘛?”郑瑜裴怒骂。
“我打不赢你。
你是习武的,我从来没学过功夫。”元怀卿低垂眉目,神色木讷,声音轻轻的。
郑瑜裴却笑了。
“我知道你是习武之人。”他道。
“但你别忘记了,你还有个妹妹。
她虽然不识武艺,却是练家子的女子,她肯定愿意保护你。
只要她肯救你一次,你就能逃脱罪责。”
元怀卿抬头,盯住了他,目光阴冷。
郑瑜裴心虚,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说罢,元怀卿猛然甩开他,往外走。
郑瑜裴愣怔,片刻回过神来。
他拔足狂奔,拦截在了元怀卿跟前。
元怀卿一掌挥出。
他的内劲强悍。
郑瑜裴连忙后撤数步。
两人打斗起来,招式凌厉,拳风凛冽。
元老夫人在旁边喊:“怀卿,别闹,你们俩都给我住手!”
元怀卿收势不住。
郑瑜裴也趁机使出杀招。
一时间,庭院里乱糟糟的,仆婢纷纷尖叫着躲避。
元老夫人气得差点昏厥。
郑瑜裴也打红了眼,全然顾不得身份。
元怀卿则一味拼命。
元老夫人气得大喊:“快拿棍子,拿棍子!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终于把元怀卿和郑瑜裴拉开。
郑瑜裴的鼻梁断裂。
元怀卿的脸颊也肿胀起来。
他的眼睛充血,布满了血丝。
元鲤鲤扑了过来。
她抱着元怀卿,又哭又笑:“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爹爹要带着那些人杀了我……你吓坏我了,哥哥……我好怕!”
郑瑜裴捂住了自己的脸,也哭起来。
元老夫人站在一旁,叹息了声,对郑瑜裴道:“我让你回房歇息。”
郑瑜裴摇头,道:“娘,您不必担心我,我明日再来看您。”
“你今日就搬出去吧,别留宿在我们元家,让别人瞧见了像什么话?”元老夫人道。
郑瑜裴道是,然后匆匆告辞了。
郑瑜裴一瘸一拐,慢吞吞走远了。
元鲤鲤这才松了口气,对元怀卿道:“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元怀卿道。
“咱们回屋子吧。”
“嗯。”
元怀卿和妹妹一起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元鲤鲤把今晚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她母亲。
元老夫人也气得浑身颤栗,眼睛通红。
郑瑜裴的话,元老夫人听进了耳朵里。
她很生气。
“你舅舅这样,是为了帮咱们报仇。
怀卿,他的用心良苦,你为何总是误解他?”元老夫人问。
“你舅舅也是为了你好啊……”
元怀卿沉默。
“他说的,都对。”元怀卿道。
元老夫人一愣。
元怀卿的语速极缓,一句一顿。
元老夫人的心像针扎一样,疼得痉挛起来。
她忍了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他、他只是心疼你,怀卿……”
“我知道,我都知道。
娘,我是个孤儿,没有亲眷。
我从前不怪舅舅。
他没错,错在那个妖精身上。
现在,舅舅也没有错。
是我错了。”元怀卿继续缓慢说道。
他说得太慢,每个字似乎都花费巨大力气。
元老夫人眼泪簌簌落下来。
“怀卿,你别说了。”她哽咽道。
“你别再说了。”
她怕他说下去,元老夫人控制不住自己。
元怀卿闭嘴了。
他低下头,不言语。
元老夫人伸手,摸着他的脑袋,道:“怀卿,你别怕,舅母永远在。
舅母永远支持你,哪怕豁出这条命。”
元怀卿点点头。
母子俩坐了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璀璨,元老夫人才带着元怀卿回去睡觉。
元老夫人就让元怀卿先回家,她在家里照看着元鲤鱼。
等元怀卿离开后,元老夫人立马让人准备了药膏,要给自己涂抹脸庞。
她昨晚挨揍了。
元怀卿没有用尽全力,他不舍伤害元老夫人。
可郑瑜裴却毫无忌惮。
他恨元怀卿。
元老夫人脸上青肿未消,她擦拭了药膏,然后躺了回去。
她心里难受,辗转反侧。
不知过了多久,元怀卿的声音传来:“祖母,我要回家一趟。”
元老夫人一惊,坐了起来。
她的丫鬟急忙劝阻:“老夫人,您还没有梳洗,您先梳洗了……”
元怀卿打断她的话。
“我要回家,谁也拦不住。
我爹娘也拦不住。”
丫鬟急了。
“我去换件衣裳,稍微梳洗下。”元老夫人道,然后就吩咐丫鬟伺候她洗漱。
梳妆完毕,元怀卿已经穿戴整齐。
他一身黑衣,俊美冷酷。
他从元老夫人手里接过了马鞭,骑马回家了。
他一路疾驰。
他赶到了元氏族谱上,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名字。
他取出了一块木牌,轻轻放入火盆中。
木牌燃烧殆尽。
木牌的灰烬里,浮动着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
“爹爹、娘,我来了!”他喃喃道。
********
郑瑜裴回到了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绪复杂。
他一直想要杀死那个孩子。
他当初的确是利欲熏心,做了那种事,不管如何,他都应该负责。
他娶了元氏的嫡长孙女元鲤鲤,就注定了他要背锅。
他不甘愿!
但是,他的妻子死了,他能怎么样?
他没办法。
他想过自尽,以此来保护妻子和女儿。
可是,元鲤鲤太小了,元怀卿还那么小,他们都需要他。
他只得妥协。
而后,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救了他,并且帮助他逃脱了追捕,送他去了外地。
他在外地,渐渐安稳下来。
他有了新的感情和牵挂。
他爱上了一个姑娘。
他很快就把元鲤鲤忘记了。
可是,他又梦魇了。
每次梦魇,都是元鲤鲤。
他梦见自己被砍死了,尸体被丢进河水里喂鱼。
他梦见元鲤鲤跳进去。
他吓出一身汗,猛然睁开了眼睛,浑身虚软。
窗帘缝隙透进来阳光。
阳光暖融融的,驱散了屋子里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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