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瑜裴也哈哈大笑：“是啊，我一时控制不住，忘记了场合。
你们几个也别取笑我！我这就去请罪。”
他去了卧房。
元鲤鲤已经穿戴妥当。
她坐在梳妆台前，由丫鬟帮忙梳头，她低垂着脸。
她脸颊绯红，双耳泛红。
郑瑜裴的心口，仿佛被人捅了一箭，痛彻心扉。
“鲤鲤，你不愿意嫁给我吗？”郑瑜裴问。
她低下头。
郑瑜裴心里的疼痛愈盛。
他握紧拳头，忍下滔天巨浪般的怒火。
他深吸了两口气。
然后，他走过去，从背后拥抱住了元鲤鲤。
他抱住她，将头埋在了她肩窝，低哑着嗓音道：“鲤鲤，你知道的。
这件事，不怪你。
是我一时贪恋美貌，我不该对你......我以后会对你好的，鲤鲤。
我们俩以后好好相处。”
元鲤鲤没有拒绝他，只是挣扎了下。
郑瑜裴却抱得很紧。
她不再乱动，任由他抱住，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怕我骗你？”
郑瑜裴微愣。
然后，他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姑娘。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元鲤鲤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靠入他怀里，低喃道：“你真好，郑大哥。
你娶了我，是你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我会一辈子待你好......”
郑瑜裴微诧异看着她。
他没有想到，元鲤鲤会这么说。
她居然这么信任他！
他有些错愕，同时心中又升腾起暖洋洋的温度。
“......鲤鲤，你真的肯嫁我？”郑瑜裴问。
“你不恨我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为什么恨你呢？”元鲤鲤反问他。
“你没错啊。”
郑瑜裴心尖一颤。
她说：“你救了我。
若是换做另外的人，你也会那样的。
我知晓你是好人，所以才不恨你。
况且，我是个凡人，你又不吃我，你怎么可能会害我？你那么疼我，舍不得伤害我一分一毫，我又怎会害你。
你是个好男人。”
郑瑜裴心口发堵。
他低声道：“可你是个妖怪。”
“那又怎样？”元鲤鲤道。
郑瑜裴又一怔。
他想说，他是修炼了数百年的鲛人，而她才九尾。
他是个妖怪，他的寿命漫长无边。
他们俩的感情，注定不会像凡夫俗子那么长久。
他甚至不敢问下去。
“我们还是好好过日子，不管将来会如何。”郑瑜裴转移了话题。
元鲤鲤答应了。
她很乖巧。
郑瑜裴对此有点奇怪。
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丈夫，对她极尽呵护、体贴周全，可他始终无法爱上这个妻子。
她漂浮在空中，身上没有半分灵气，他并未觉察到她有修为。
“难道真的如她所言，是因为我太强烈喜欢她了？”郑瑜裴想。
“不，一切都是因为她太可怜了。”
郑瑜裴越来越怜惜她。
她身上有种特殊的魔力，令他迷醉其中，甘愿沉沦。
她的柔软，足以抚平他内心狂躁、嫉妒。
他想要保护她。
哪怕是牺牲他自己的性命。
元鲤鲤的身份，他是清楚的。
她母亲的身份，也清楚的。
她原是水族公主，她母妃乃是狐狸。
他们俩，注定不能光明正大厮守。
她要承担起水族公主的责任。
而他是个普通人，他们没办法携手共度余生。
他的心情很糟糕。
直到元鲤鲤的母后死亡，她成了孤儿，郑瑜裴才恍惚惊醒。
他开始明白了，他们不会是夫妻。
他们的身份悬殊。
他也终于想到，他和她之间的婚姻，根本不存在爱情。
她不过是个替代品。
他是个混账，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占据了她，却不珍惜。
他懊悔万分。
他甚至连元鲤鲤的名字都不敢提及，每次看到元鲤鲤，就跟看到鬼似的。
他总怕她一个翻脸，就将他吞噬。
元鲤鲤倒是很平静，仍旧是个小仙女。
她活泼好动，却从来不缠着郑瑜裴，她甚至从来不曾向郑瑜裴撒娇，表达爱慕或者讨厌他。
她对他的态度，就好像朋友之间的关系。
郑瑜裴不禁苦笑。
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元鲤鲤也不需要丈夫。
他们俩一年多来，只有一次圆房。
每次圆房的时候，郑瑜裴都感觉她不是真心，不够激烈。
郑瑜裴知道她心里的怨念。
他一遍遍安慰她，她也只是勉强应付他。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淡薄。
直到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
酒壮怂人胆。
他想要她。
可惜，元鲤鲤拒绝了他，让他丢了脸面。
“我不爱你。”元鲤鲤道。
“我们俩，不适合在一起。”
她的理智，还停留在凡人的阶段。
她知晓郑瑜裴不爱她。
她只希望郑瑜裴能忘记她，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
郑瑜裴却不肯放过她。
他说：“既然如此，我把你变成人类吧。
我娶个媳妇。”
元鲤鲤冷笑了下：“我是个公主，你敢这么羞辱我？”
郑瑜裴也笑了。
“别忘了，是谁帮助了你！”郑瑜裴道。
元鲤鲤顿了下。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她笑道。
然后她的笑容敛去。
“我是妖怪！郑瑜裴，我是个妖怪。”她咬牙切齿，几乎失控。
“我是条鱼！你敢娶我，你家里人知道，会杀了你的。
我爹娘，不允许我嫁给一个鲛人。”
郑瑜裴愣住。
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这么说，她不仅仅是个妖怪，还是妖孽。
她不配和他在一起。
她也是他永远都触摸不到的云端高山。
郑瑜裴不知为何，胸腔里突然涌出一股愤懑。
他压抑着，低垂下眸子，掩饰自己的心思，道：“你不必如此。”
“那我呢？”元鲤鲤道。
“我已经死了。
我不会投胎转世了。
你不打算为我报仇吗？你不怕我爹娘找上门来，让你魂飞魄散？”
“你的父母不会来的。”郑瑜裴斩钉截铁道。
元鲤鲤微讶。
她盯着郑瑜裴看，想看出他说谎的迹象。
郑瑜裴则是看着窗台前盛开的兰花，一株一株欣赏。
元鲤鲤收回视线，轻轻叹息：“你骗人。”
“信不信由你。”
郑瑜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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