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瑜裴当初娶宋盼儿,一是因为他的舅父,也即是太子殿下郑钰之的缘故。
郑瑜裴是世袭罔替的镇北王世子,将来可以继承王位,娶谁做正妃、纳谁为侧妃都由他决定。
宋盼儿是正室,郑瑜裴就是嫡次子,将来他娶宋盼儿做嫡妻也没什么不妥。
二则,宋盼儿是个聪明漂亮的女人。
宋盼儿有点像谢家的大姑奶奶谢葳蕤。
宋盼儿的父亲,也是镇北王元澄麾下的大将。
宋盼儿的父亲英勇善战,立功颇多,是个骁勇的悍将。
宋家的爵位传到了宋盼儿手里。
宋盼儿是宋家唯一的嫡女。
她父亲战死沙场,她母亲守寡多年。
她母亲去世的时候,把宋盼儿送到了宋家祖宅,交给了她母亲的乳娘抚养。
宋家和郑家,都不太重视她。
直到郑瑜裴出现。
郑家的家境殷实,他们的祖先是开国将领,在宫廷为官,颇有威信,在朝堂影响力非凡。
郑瑜裴的父亲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在军中深得民望。
郑瑜裴的祖父是太师,亦曾跟随先帝打江山,也曾在军中任职,威名赫赫。
郑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枝繁叶茂。
宋盼儿的母亲是个厉害的妇人,她把元鲤鲤教导得很好。
她虽然是商贾出身,却很识字。
元鲤鲤很努力学习,也很勤奋。
这种勤奋,在外貌上毫无优点。
她五官单薄,皮肤黝黑,眼睛很大,鼻梁高挺,嘴巴小巧玲珑,算不上绝色。
她的确不算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但也算耐看,眉宇间英姿飒爽。
她是个坚韧不拔的姑娘。
她有着旁人难及的勇敢和毅力。
元鲤鲤的父亲,是元澄麾下的将士。
元澄是大夏人,他在北疆驻守了四年,斩敌无数,建了赫赫战功。
宋盼儿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她的父亲是个老实忠厚的农夫,和她母亲恩爱缠绵,膝下只得了两个孩子:大哥元宵,和幺妹元鲤鲤。
元澄和元宵相差十六岁。
他是家里的独苗,所以元澄从小被捧在掌心,娇贵得不行。
而元鲤鲤则是被元澄的兄弟姐妹欺负惯了,性格泼辣、机灵活泼,不容易惹怒别人。
他们俩同龄,元澄又疼爱元鲤鲤,两人感情很好。
郑瑜裴从未见过她哭泣。
今日是他第一次瞧见。
她的眼泪,像是珍珠般滚落,声音凄婉而压抑。
她哭着说:“……我爹死了。
他被妖怪抓走了!”
元鲤鲤是个敏锐的姑娘。
她一下子就发觉,自己的梦魇,竟然和父亲有关。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她看到了父亲,他坐在树杈上,身材伟岸,背景是巍峨的宫阙。
父亲在笑,他伸手拍着树枝。
元鲤鲤猛然睁开了眼睛。
窗棂透过了光,照进屋子里,暖融融的。
“怎么了?”郑瑜裴问。
“我做了噩梦,醒了。”元鲤鲤起床,穿鞋,准备去洗漱。
她刚刚下地,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宋盼儿派丫鬟来找她。
“娘,什么事?”元鲤鲤坐到了宋盼儿的下首。
宋盼儿吩咐丫鬟端了热茶给元鲤鲤。
她的眼圈还红红的。
她道:“娘听闻你昨晚做了噩梦,心里不踏实。”
“没什么,我睡一觉就好了。”元鲤鲤道。
宋盼儿点点头。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许多话要告诉元鲤鲤,可终究没说,转移了话题:“你们俩是新婚燕尔,应该多歇息。
我和你们父亲商量过了,等你们成亲之前,再带你们出去玩玩。”
郑瑜裴笑道:“是啊,咱们成亲才几日,不急于一时。
娘,您别累坏了。”
元鲤鲤脸颊微红。
“娘知道的,娘省得分寸。
你们成亲那日,娘亲自下厨,你们想吃什么?”宋盼儿又问。
元鲤鲤摇摇头:“什么也不用。
娘,我吃饭从来不挑剔,能填饱肚子就成。”
宋盼儿失笑。
“傻孩子。”宋盼儿摸摸女儿的头。
“你们俩成亲之后,记住不要吵架,好好过日子。”宋盼儿语重心长叮嘱。
“嗯,我晓得了娘。”
“还有件事。”宋盼儿顿了片刻,神色严肃。
“你二叔那边,娘怕是帮不上忙了。
你爹爹如今在边陲,他一旦入京,肯定是要封王的,我也帮不了你二叔。”
元鲤鲤一愣。
“……他不是说,要等陛下登基吗?”元鲤鲤道。
“他骗你的。”宋盼儿道。
“你二叔一向精明,岂能不知道陛下迟早要废黜太子,登基新帝?他若是再不争,只怕要被其他几个皇子拉拢过去。
到时候,你二叔连个屁也捞不到。”
“那,他现在在哪里?”
宋盼儿沉吟片刻。
“他去了广南。”宋盼儿轻轻蹙了蹙眉。
“他去了广南。
那些皇子和大臣都在广南,你二叔也想过去碰碰运气。”
广南距离京城很远。
宋盼儿怕女婿路途奔波辛苦,特意叮嘱了元宵,让他劝说丈夫留在京城。
可惜元宵也没能拦住二叔,只能顺水推舟,把他支使了出去。
“二叔是个有野心的。”元鲤鲤喃喃。
“他不愿意屈居于人下。”
她不希望元宵去广南。
元宵不擅谋略,也没什么本事。
到了那种地方,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是宋盼儿的二儿子,元澄的亲侄子。
元澄在广州立下战功,元澄是要封为王的。
到时候,朝廷的兵权,都要落到元澄手里。
而元澄和郑瑜裴又有矛盾。
到时候,谁当储君,全靠本事,谁也说不清楚,万一元澄胜利了呢?
宋盼儿和元澄商议过此事,元澄说他自有安排。
宋盼儿便放心交给了儿子。
儿子的能耐,她素来信服。
元澄的确不需要借助岳家的势力。
郑家是武将世族,元澄并不想和武官扯上太多关系,免得被文官攻击他的政治资源。
况且,他的确不屑。
宋盼儿的担忧,都是瞎操心罢了。
元澄已经有了打算,并不惧怕。
“你爹爹已经写了奏折给圣上,请求调往边疆。”宋盼儿低声对元鲤鲤道。
她怕女儿伤心。
元鲤鲤却笑了笑:“娘,我没事的。
爹爹去边境是好事。
我不必整日闷在家里,我去找鱼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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