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脸色沉下去。
“阿裴。”她厉声呵斥，“这种混账话，以后莫要再提。
她不能嫁给你。”
“祖母。”郑瑜裴轻蹙眉，露出不解。
老夫人冷笑：“那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她害死了你爹，又害得你娘惨死。
这个仇恨，足够让你们同归于尽！你还要娶她，你脑子坏了不成？”
郑瑜裴震惊：“您从哪里听来的？”
“我问了阿琇。”老夫人道，“她说，她曾经救过一个女人，那女人说要嫁给你爹。
结果，她把你爹害死了，你们姐弟几个也全部丧生。”
郑瑜裴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看着老夫人。
“祖母，您胡言乱语！”郑瑜裴怒道。
“阿裴，你要记清楚，你姓郑。”老夫人声音冰寒，带着警告，“你姓郑，不姓周。
你爹和娘都是英勇无畏的军士，为国牺牲，他们忠诚于朝廷，忠诚于皇帝。
而你呢？你不是军人，却为了个妖怪，抛弃祖宗、背叛朝廷，背叛家族，你是不孝！”
郑瑜裴的表情痛苦起来，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祖母。”
“我知道你很委屈，我何尝不是？”老夫人落泪，“可我没办法，祖父和父亲都是为国捐躯，你爹又是个傻瓜，为了一条鱼儿葬送了命，这是造孽啊。
你是咱们郑家唯一的血脉，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应该承受，因为你是咱们家的独苗。”
郑瑜裴咬牙。
他不愿意承受祖母的责骂。
他心里非常愤懑。
祖母是个固执的人，她坚决不允许元鲤鲤进门。
“你爹走了，你就要代替他活下去。”老夫人继续劝他，“阿裴，你爹临终前，嘱咐我一定照顾好你，你要好好活着啊。”
“祖母，我不甘心。”郑瑜裴突然拔高了嗓音，“凭什么？我爹爹的冤枉，我娘和弟弟妹妹的死，我都不服！我们不能就此罢休。
我们郑家的势力，绝不能让别人侵吞了去！”
老夫人目瞪口呆看着他。
她的孙子居然有这样的志向，老夫人觉得匪夷所思。
郑家的家业，是她用一辈子换来的。
这笔钱，足够她颐养天年，她不想折腾了。
“祖母，我知道这件事太突然。”郑瑜裴又道，“可我不能糊涂，祖母。”
老夫人仍是满腹疑虑。
她想了想，吩咐身边伺候的丫鬟，叫丫鬟把郑国公府的长房大爷、二爷、四奶奶、六奶奶都请过来。
众人齐聚在正院。
老夫人跟他们说了这件事。
大家议论纷纷，不可置信。
“……祖母，阿裴只是暂住。”郑瑜裴急忙辩驳。
“我知道。
我当初不是也答应了嘛。
我是要你纳妾的。”老夫人道。
郑瑜裴松了口气。
大家却依旧议论纷纷。
“阿裴是长房嫡次子，这些年，家里的铺子、田庄都由他打理，他已经有了不错的财富。
他若是娶个商户女子做妻室，岂不是让外人耻笑咱们郑家的子嗣不争气？”
“这种事，万万不行的！”
“咱们家的男人都是铁骨铮铮，怎么能让一个妖怪入门呢？”
“她现在没名分，咱们慢慢查。
等查出来是谁，直接除了她！”
老夫人见众人争吵不休，心烦意乱挥手，示意众人闭嘴。
大家才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又转头，和蔼望向了郑瑜裴：“我知道你的委屈。
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祖母知晓，你会谅解的，是吧？”
郑瑜裴点点头，道：“祖母，我会的。”
老夫人欣慰摸了摸他的头。
她让郑瑜裴先去歇息。
郑瑜裴离开了。
他刚走到了门槛，就遇到了一个女子，正站在他屋檐底下，神色平静望着他。
她穿着素净衣裳，发髻梳得干净利落，五官端丽美好，眉宇间透着疏淡与冷漠，眸光亦如湖水般平静幽邃。
郑瑜裴微怔。
他的脚步慢了慢。
“……我是郑瑜裴的妻子。”元鲤鲤开口，声音温柔清脆，“今日冒昧登门，请你勿要误会。”
郑瑜裴道：“你既然找到这里，便是知晓了此事？”
元鲤鲤点点头。
她抬脚跨进门槛。
丫鬟拦住了她。
“让她进来。”郑瑜裴道。
丫鬟退开。
郑瑜裴请元鲤鲤坐到了客厅里。
两人隔案而座，各自喝茶，谁也不开口。
丫鬟奉上茶。
郑瑜裴低垂了眼帘，半晌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可我已经有了媳妇和孩子。
我不能再纳妾。”
元鲤鲤抬眸看他。
他俊秀的脸庞绷紧。
他双手攥紧，指节泛白，显然内心极度挣扎。
“你的媳妇，我会另择贤良。
至于孩子，他们不会妨碍你娶新妇。”郑瑜裴道，“我们家的家业，不可断根，否则百年之后，谁给我的儿女报仇雪恨？”
元鲤鲤道：“你想怎么做？”
郑瑜裴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请你帮助我。
我要查明真相，我要把那妖精碎尸万段！”
他眼中迸射出凶狠毒辣。
“阿裴。”老夫人在屋顶喊他，“祖母不许你伤她性命！”
郑瑜裴回首，跪在地上。
老夫人眼泪纵横。
郑瑜裴也跪下了。
“祖母，您放心，我不杀她。”郑瑜裴道，“我只是让她付出代价！”
老夫人擦拭了眼角，叹了口气。
元鲤鲤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必，祖母已经准备妥善。”郑瑜裴道，“多谢。”
老夫人摇摇头。
郑瑜裴从老夫人的院子里退了出去。
他没敢回去，怕元鲤鲤又纠缠，索性往外院去了。
郑瑜裴的母亲张氏，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
她见丈夫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你这孩子，去哪里疯玩？”张氏问，“你父亲还没有醒来，你快去瞧瞧。”
郑瑜裴不耐烦道：“知道了。”
他大步走了几步。
忽然，他停顿了下，扭过脸去看张氏，语气缓和道：“母亲，咱们家不缺钱。
阿爹是武职，祖父和父亲留下的钱财足够咱们家花用，没必要贪图这么点银子，惹人闲言碎语。”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
可惜他的兄弟姐妹里，没有适合继承家业的。
他父亲偏爱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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