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提。
如今想起，悔不当初。”
公主眼眶顿时湿了。
她握住郑瑜裴的胳膊，柔声道：“驸马莫伤怀，此事不怪你。
母亲她……是自己滑倒摔碎的，和你没关系。
你是她唯一的嫡子，她疼爱你，舍不得责骂你。”
郑瑜裴点点头，没说话。
“那你为何把它戴在脖颈？”公主追问。
郑瑜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脖颈。
他的脖颈挂着一块红翡翠雕琢而成的玉佩，通体血红。
他摸索着，摩挲那红翡翠。
那是块好料子，鲜艳欲滴。
可惜摔裂了。
郑瑜裴把玉佩解下来，递给了元鲤鲤：“送给你。”
公主微愣。
“我不要。”元鲤鲤道。
这块玉，是她娘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她怎能收下？
况且，她不缺这么块破烂。
郑瑜裴又把玉塞到她手里。
他执拗道：“这块玉，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
他说着，又道，“这些年，你娘不在你身边。
她不能保护你，我替她照顾你。
如今，她终于把她唯一的遗物托付给我。
我要代替她，好好照顾你。”
公主惊愕。
她的驸马，竟这般孝顺吗？
公主心里感激万分。
她眼角有点泛酸，忙别开了视线。
“公主？”郑瑜裴叫了她一声。
公主抬眸，含笑道：“既然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我不需要的，驸马。”
郑瑜裴仍坚持：“你是公主，你不需要的，就是我需要的。
你若是拒绝我，我会愧疚的。”
公主咬唇，犹豫了下。
郑瑜裴又添一句，“我知晓，你不喜欢我，不愿意嫁给我。
你心中另有他人，你嫁给我，只是为了报恩，我懂。”
“我并非这么想的！”公主脱口而出。
她心中一慌，连忙改口。
她不是不喜欢驸马。
她是怕驸马对她不好！
驸马是个傻子，不知情趣。
她嫁过来，要伺候这么个木讷、无趣的丈夫。
每天相看两厌。
她是公主，又是金枝玉叶，哪里有耐心侍奉丈夫？
“……我不讨厌你。”公主低声。
郑瑜裴松了口气。
“那么，请公主务必收下它。”郑瑜裴恳切道。
公主点点头。
她伸手接过了那块碎裂的玉佩，放在手里抚摸。
郑瑜裴的手指略微攥紧。
这块玉佩，他已经摸习惯了，突然换了人，他心里空荡荡的。
“驸马，你还有别的事吗？”公主问。
郑瑜裴道：“没有。”
公主就吩咐婢女们备水沐浴。
驸马是不用沐浴的。
不过，他也没抗议，随同着公主，一起去了浴房。
他帮公主宽衣。
公主没有拒绝。
他们洗完澡后，上床休息。
郑瑜裴躺下，阖眼，脑海里却始终浮现出公主白皙纤巧的肩膀，和精致锁骨上。
他闭上眼，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打算出门走一走。
这里的冬天，寒冷至极。
公主屋外的庭院里，栽种了各类花卉，姹紫嫣红，景色怡人。
郑瑜裴站在廊檐下，静静望着，半晌失神。
他在想着元鲤鲤。
他很久没有梦到她了。
她的脸庞，像是模糊了的，总在他的记忆深处浮动，却永远看不清晰。
他的胸膛起伏着。
他的手，不由自主按住了心口位置。
他的手心冰凉刺骨，掌心全部汗水。
“驸马。”
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喊他。
郑瑜裴恍惚回神，问：“什么事？”
“不必。”
郑瑜裴转身离开。
他独自去了书阁，坐在案桌旁，继续翻阅那本《论语》。
他想起了母亲。
母亲常教导他，做官之前，先学习治国平天下。
治理天下，靠的是谋略智慧，靠的是运筹帷幄，靠的是兵力强壮。
母亲说，她的丈夫是大燕的名将，所以，他能统领天下大军。
可他不是。
他是个莽夫。
他只会用蛮力。
他想要拥有权势。
他希望自己能有能力。
这份野心，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渴求。
他希望自己强大起来。
他要拥有能力。
只有拥有了强大的能力，他才能庇护元鲤鲤和元宵的安全。
他想要的很简单，甚至卑鄙龌龊。
他要娶元鲤鲤。
只有娶了元鲤鲤，他的政权才牢固。
他才可以借助她的力量，扩张他的版图，建立新的王朝。
这些年，公主和太后都偏袒元鲤鲤，让他心生不忿。
他要夺取皇权。
只有皇权稳定了，才能镇压公主，否则迟早有一日，公主也会夺权。
公主是皇帝的妹妹，他不可能阻止她，否则会遭到公主的嫉恨，从而引发战乱。
他想要夺取皇权，就需要强大的武器。
而他最强的武器，就是他的拳头，他的勇猛善斗。
他的勇敢善斗，只适合在沙场，不适合在宅邸。
他是个莽夫，也是个懦弱的人。
元鲤鲤是他这辈子遇到的第二美丽的女孩子，第一个是长姐元蓁，那时候她已经及冠，嫁入了公主府。
他从未见过长姐那样美丽。
他想娶公主。
他觉得，娶了公主，他可以拥抱整个大魏的繁华富贵。
公主温暖而美好，她不会像他的兄弟们那样残忍。
她虽然骄傲，却也是个心地纯良的姑娘。
她不懂得权利和阴谋诡计，她的眼睛里，除了他谁都装不下，她会把他放在心尖上，她爱他胜过了任何的男人。
她也是个普通人。
她是这个世间最珍贵的礼物，郑瑜裴想要占据。
他是个俗人。
他想拥有这个礼物，所以才会对她那般执着。
郑瑜裴的确对她存有非分之想，却不敢付诸于行动。
如今，他已经有了机会。
他有了这次的事件，能光明正大迎娶公主。
公主已经答应了。
郑瑜裴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公主的身边，从来没有任何人，包括驸马的几位妃嫔。
她从前不肯和驸马圆房，郑瑜裴心里是有芥蒂的。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方法。
“公主，公主……”他喃喃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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