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御医磕巴道,“公主身患顽疾,不能见风,否则容易犯病。
公主每次出去玩耍,或者去寺庙里礼佛,身体都有点虚弱。
这枚玉佩是公主生辰那年,王爷送给她的。
公主戴在身边,不知何缘故竟染了风寒,咳血晕厥。
公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块玉佩,便问驸马,玉佩是何来历。
驸马也不清楚,他当时在场的。
后来才知道是王爷赠与她的。
公主一直随身携带,不知怎的落到了她身上。”
御医解释得详细。
“陛下,公主身份尊贵,绝不是奴婢嘴碎之辈。
奴婢说句僭越之言,若真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甘愿领受惩罚。
只是这件事,奴婢实在冤枉啊。
公主从未提及......”
皇帝没说话。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元鲤鲤。
元珊珊双目紧阖。
她的唇瓣苍白无血色,眼睫毛盖了浓密长翘的睫毛,掩盖她的瞳孔。
皇帝瞧着,心尖微动,不由想到了元鲤鱼。
她和元珊珊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元珊珊也有一双凤眸。
而元鲤鱼的眼尾稍微往下垂,显得柔媚些,不似元珊珊锋芒毕露。
“珊珊的病,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帝又问御医。
御医道:“有五年了。”
皇帝深深叹气。
五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说,人类的情感也跟着变了。
元鲤鱼和她姐姐元珊珊,性格差别太大,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性。
同样的孪生姐妹,就算再相似,也会有区别的。
皇帝心中感慨万千,抱起了元珊珊的尸首,吩咐太监们将元珊珊抬到了乾清宫,放置在龙床上,又让宫妃们先行退避。
元鲤鱼的事,暂时封锁了消息。
皇帝也命令郑瑜裴,禁止任何人谈论此事。
这个案子,不需要刑部插手,皇帝私下里命人调查此事,并且严肃申饬御史胡大人。
胡大人原先弹劾过皇室宗室。
他弹劾的那位宗室,曾经欺凌民众,杀人如麻,是个混蛋。
而皇帝觉得,元鲤鱼不是那种人。
元鲤鱼温婉端庄,虽然脾气不好,但她心善良厚道,不像是那种恶毒的姑娘。
况且,她还是元家嫡系唯一的血脉,皇帝也舍不得苛责。
“......她身体羸弱,不适合出门。
她今日是出来找郑瑜裴求药的。”皇帝道,“朕不怪她,你也别担心。”
郑瑜裴抹着眼泪谢恩。
皇帝又对她说:“明日朕去祭祀祖先,你陪着珊珊,别让她乱跑。
朕晚些时候,要去慈宁宫,母后念叨着珊珊呢。”
郑瑜裴应承下来。
她又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她这模样,心里颇为烦躁。
他挥挥袖子:“退下吧。”
郑瑜裴退出来,坐到了她自己的轿子上,眼神阴晴不定。
她心头很焦虑,也很害怕。
“公主死了......”郑瑜裴喃喃低语,不安的攥紧了手帕,“公主她死了......”
她不能失去驸马爷的支持。
若是驸马爷知晓了真相,肯定会抛弃她的。
郑瑜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绞痛,几乎要窒息。
她捂住了胸口,疼得浑身颤抖,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她脚背的绣鞋上。
“公主,您怎么了?”轿子外,丫鬟惊恐道。
郑瑜裴摇摇头。
她缓过劲,让轿子停了下来,自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夜幕四周漆黑。
远远的,皇城巍峨伫立在月光下。
郑瑜裴站在月下。
她脸上布满了冰霜,一丝笑容也无。
“你说,她是真的死了,还是诈死骗过了公公们?”郑瑜裴问她的贴身丫鬟。
“这......奴婢不知。”丫鬟诚惶诚恐,“不如,奴婢去打探一番?”
“嗯。
你去打探打探。
记住,莫要张扬,免得传到了公公耳朵里。
若她是装死,咱们就完了。”郑瑜裴嘱咐。
丫鬟道是。
半晌后,那丫鬟回来禀告,说公主真的死了,而驸马爷已经被软禁。
“公主真的死了!”
郑瑜裴瘫坐在椅子上。
她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丫鬟急了,喊道:“公主!”
郑瑜裴却顾不上许多,她爬起身,冲出了公主的院子,径直奔向了郑驸马的寝卧。
她扑入了郑瑜裴的怀抱里。
郑瑜裴搂紧了她,轻抚她的秀发:“别怕,珊珊。”
“驸马,她真的死了。”郑瑜裴哽咽道,“公主死了!她活着,咱们怎么办呀,驸马。
公主死了,咱们该怎么办?”
她哭得伤心极了。
郑瑜裴一开始就是冲着元珊珊去的。
元珊珊死后,郑瑜裴就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嫁给驸马爷。
谁料,驸马根本不爱她。
她想尽各种法子,也勾引不了驸马,甚至驸马连正眼也没给她。
她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驸马对她冷漠,她无计可施,只得另辟蹊径。
元珊珊病倒了,她趁机搬进了公主的宫殿,伺机谋划。
她的丫鬟和婆子帮她,她的计划非常顺利。
可她没想到,她把公主害死了。
元珊珊的魂魄,就这么飘荡在宫廷里,她的灵魂不敢离体。
她只剩下躯壳,所以她惧怕阳光。
她的肉身,仍躺在棺材里,等待着下葬。
她的魂魄不能靠近棺椁。
她想去找元鲤鲤。
可是,她的魂魄刚刚飘出来,就被一股力量牵制了。
她挣脱不开。
郑瑜裴看见她的魂魄越来越淡,几乎要烟消云散,吓坏了,忙去叫人。
“......公主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你快点请御医来瞧瞧啊。”郑瑜裴慌慌张张道。
她的声音,传递到了棺材旁边的魂魄那边,她才知道,郑瑜裴误解了她。
元鲤鲤的魂魄,慢慢稳固,恢复了些意识。
她对郑瑜裴说:“不用请御医了,我已经没事了。
你回去休息吧,明早来送我出殡。”
郑瑜裴松了口气。
她匆匆离开,没再提及元珊珊的事。
元鲤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修炼。
她的灵体,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思绪却飞出了窗户外,飘远了。
元珊珊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郑瑜裴回了内务府,又听到郑瑜裴的婢女去叫御医,才收敛了心思,专心致志练功。
她的心境平静了。
元氏的死,带来的影响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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