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奢望嫁给顾藻。
可他突然提出了纳妾。
元鲤鲤一时间慌乱极了。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
她不敢跟顾藻说话，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她匆忙跑出了府邸。
郑瑜裴追了出去，问：“小鱼儿……”
元鲤鲤脚步飞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郑瑜裴站定。
她走路带风。
郑瑜裴的马停在了街角，她已经跑远了。
郑瑜裴失魂落魄回了屋子。
“殿下……”侍卫统领小心翼翼喊他。
他担忧看着郑瑜裴，欲言又止。
“去打听一件事。”郑瑜裴道，“我记得，皇上曾经赐予顾四郎一套宅院。
顾藻在那套宅院，养了一名女子，叫‘元鲤鲤’。
那女子，是不是姓元？”
“是啊。”侍卫统领道，“殿下您忘记啦？”
元鲤鲤？
这是元驸马的闺名，除了他们俩，整个朝廷没人敢喊。
“哦，我是说，她是什么样子？”郑瑜裴道。
“模样漂亮，穿了件水红色绣芙蓉花的袄裙，梳了个堕马髻......”侍卫统领道，“是不是元小姐？”
元驸马家中的小姐，就元鲤鲤一个。
郑瑜裴颔首。
他的眼睛微黯，心口堵着块石头。
侍卫统领退下去，吩咐人去查。
郑瑜裴回到卧房。
他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盯着幔帐，心绪烦乱。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知晓自己活不过二十五岁。
可是他还是想要多陪元鲤鲤几年。
元驸马的心情，很复杂。
顾藻从衙署回来，刚到家，就被管事拦住了：“驸马爷，宫里来人了。”
顾藻诧异：“谁来？”
“皇帝陛下召驸马入宫觐见。”
顾藻愣怔片刻，随即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立马往宫里去了。
顾藻入了宫，在乾清宫外面求见。
内侍通禀了皇帝，传顾藻觐见。
顾藻跪在地上叩首行礼。
皇帝正坐在案几边批阅奏折，见顾藻进来，抬头仔细看了眼他，然后放下了朱砂笔，招他进来：“驸马免礼平身。”
顾藻谢恩。
“朕听闻你最近很辛苦，是为了南昌城百姓的瘟疫吗？”皇帝问顾藻。
顾藻回答：“臣奉旨巡查南昌城各县，确保瘟疫的治疗。
臣虽然不能救民于危难，但竭尽所能为灾民谋福祉。”
皇帝点点头，表扬了他一番。
“听闻驸马新婚不久，就有了爱女。
朕也替驸马高兴，不愧是朕挑中的女婿！”皇帝道。
驸马顾藻笑道：“是小郡主淘气，她顽劣不堪，给皇兄添麻烦了。”
“哪里是麻烦呢？朕还盼着他们兄妹俩能互相扶持呢，你不要谦虚。”皇帝哈哈大笑，语气爽朗，“朕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朕准备册封郑氏子弟为驸马，郑氏一族的人才凋零，朕很痛惜。
你们两家联姻，既巩固了彼此，又帮助朝廷开枝散叶。
你以为如何？”
皇帝说着，示意内侍宣旨。
他已经拟定好了旨意。
顾藻起身。
皇帝让他不用拘谨，坐在旁边等候圣旨。
郑瑜裴的名字，被念了出来。
顾藻听完，神色平静无波澜，恭敬磕头，谢恩。
这是皇帝早已决定的事，顾藻并不惊讶。
只是元鲤鲤。
顾藻心底涌起了钝钝的刺痛。
他的胸腔仿佛要炸裂，他努力压制。
元鲤鲤不知躲到哪里哭去了。
顾藻想：“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
她一向温顺，今晚不知怎么了。”
她一旦生气，就是躲得无影无踪的，谁也抓不到她。
顾藻不知道她在哪里。
他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元鲤鲤回了趟娘家。
她娘不许她回去。
“我要去找阿哥！”元鲤鲤哭着对她爹说，“他要娶媳妇了。”
“什么媳妇？”
“我的朋友！”
她爹冷哼了声，怒斥女儿：“不学无术，你的朋友是那种人？”
“她就是！”元鲤鲤哭着，“她还把阿哥赶走了。”
“什么？”
“......她还骂了阿哥，说阿哥是个窝囊废，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她骂完，就把阿哥撵走了。”
她爹大怒，狠狠甩了元鲤鲤耳光。
她爹是个粗俗之辈，打人非常疼。
元鲤鲤脸颊迅速肿胀。
她爹又吼她：“你再闹腾试试，别怪老子揍死你。”
“我偏要闹！”
元鲤鲤冲她爹嚷嚷着。
她转身离开了家。
她爹又打了她一顿，直到她哭晕过去，才罢休。
醒过来，她趴在床上哭。
她的丫鬟婆子们吓坏了，赶紧去请太医来诊脉。
她爹不让请太医，怕惹怒了皇帝。
可元鲤鲤又不肯去看太医。
丫鬟没办法，去了趟郑家，将元驸马要纳妾的消息告诉了元夫人。
元夫人听了大惊失色。
她急急忙忙往元鲤鲤的院子赶。
她推开了闺房的门，见女儿趴在枕头上哭，元夫人心疼得厉害，扑倒了女儿怀里，搂住她哄道：“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母妃给你做主！”
元鲤鲤伏在母亲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她的嗓音很尖锐，哭声震荡。
元夫人听着心酸不已，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她拍着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抚，一遍遍叫着：“乖宝，没事了没事了。”
“我不嫁！”元鲤鲤突然挣扎起来。
她用力过猛，元夫人一阵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丫鬟们慌忙搀扶住了元夫人。
元夫人稳住身形。
她站稳脚步，依旧抱着元鲤鲤，低声劝她：“不哭啊，咱们鲤鲤最听话，不会任性的。”
元鲤鲤哭了半晌，渐渐止歇了。
她靠在母亲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珠。
“你要嫁给郑瑜裴？”元夫人终于问。
“嗯。”
“胡闹。”元夫人沉吟，“咱们元家乃是大族，若是让人知道了，说你攀附郑家权贵。
咱们的名声，全部毁了。”
“不是这样的，娘。”元鲤鲤哽咽着解释，“我是自愿的。
郑家是个好人家，我愿意嫁给阿哥。
我不想嫁给其他人，阿哥会嫌弃我的。”
元夫人蹙眉。
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这般坚持。
她从前也说过，要当官太太，不想嫁给普通人，她想嫁给富贵人家。
她甚至还偷偷拿银子去赌坊换钱，买胭脂、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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