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白每向前走一步,身边便会多出一圈剑光!
一上来,他便释放偷师于小白的剑意“印青山”,又将自悟的剑式“陌上烟”祭了出来,牛刀杀鸡!
一瞬间,铺天盖地,皆是剑光。
剑光所至,当先两名官军来不及反应,一声不吭就栽倒在地上。在他们倒地之后,这才四肢抽搐,脖子上浮现出一抹殷红...
一剑封喉。
随着许青白一次次迈步,剑光在抵近,在铺开...
剩下的几名官军瞧见这阵仗,不等那什长发话,纷纷扭头就跑,唯恐落于人后。
只是,许青白的剑意早已将此地笼罩在内,他们两条腿逃命的速度,又哪里赶得上许青白心念所及的刹那。
只听“簌簌”声响起,背身而逃的六个官军,渐次趴倒在地上,一个个喉头有血溢出,就此绝了气机。
原本热闹喧嚣的山坳里,立马变得死寂,落针可闻!
许青白对于刚才的这一切似乎很满意,自己这招“陌上烟”配合着剑意“印青山”,威力果然不凡!
凡是剑意所及的地方,心之所动,自己催放出来的这一道道剑气,便能做到如臂使指,精准递剑出招,不差分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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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白置这些死得不能再死的官军尸体于不顾,缓缓走到那架骡车面前...
骡车上,被捆住手脚的姑娘,正蜷缩在角落里,她背靠着车架,坐直了身板,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望着许青白。
她目睹了许青白从出现,到交谈,再到杀人的全过程,但从始至终,都不曾吱声,也不曾开口呼救。
按说,这么一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见到许青白杀光了这些官军,看到了那一线生机,应该欢喜雀跃才对。但实际上,自从她亲眼看到这伙官军砍下王嬷嬷头颅的那一刻起,她便变得沉默寡言。
她被掳来后,并没有开口求饶过,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过,就像是一个哑巴。
每每有官军们过来,就像先前那位殷勤送水的曹金过来时,她总是对其怒目相视,让人束手无策,焦头烂额。
她这一天一夜来,不吃不喝,一言不发,犟得跟头小驴子似的。这期间,她并没有大吵大闹,也不曾失控发狂,反而安安静静,心里憋着一股劲,就是不肯屈服。
见到许青白走了过来,董珠儿审视着他,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许青白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又将她从尸体堆里提了下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董珠儿斗篷之下的真容,秀秀气气的,小鼻子大眼睛,样子有几分俏皮可爱。
许青白将身上的水壶递了过去,董珠儿看了眼许青白,伸手接过,“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
原来,并不是她不渴,只因为她不想接受这群兵匪的任何好心或者施舍!
许青白等她喝完了水,又拿出了一点干粮来,问道:“饿不饿?”
既然水都喝了,董珠儿也不再扭扭捏捏,她点点头,接过去后,就当着许青白的面,一顿啃嚼起来。
她两只腮帮子胀得圆鼓鼓的,模样有些讨喜。
许青白看了眼四周横七竖八的官军尸体,不禁有些头疼,问道:“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董珠儿咽下一口干粮,轻轻摇头,显得楚楚可怜。
许青白先前听到了这群官军们的交谈内容,知道她原本要去投靠的那个世交出了状况,如果董珠儿此时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而眼下,那位老嬷嬷已死,董珠儿现在无论是进是退,处境都相当的危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孤身一人,似乎还没有任何自保之力,难免会让有心之人惦记上。
许青白见董珠儿眼中顿时黯淡,又说道:“姑娘还有没有另外的去处?”
董珠儿又摇摇头,她终于开口,声音很小:“珠儿现在已无亲人,也没有了去处...”
说到这里,董珠儿语气有些着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爹娘亲,还有府上几十号人,都在指望着我逃出来后,能替他们平反昭雪...可眼下前路似乎已经去不得,就算还有可以栖身的地方,可我又该如何是好!”
此后,一问一答,许青白从董珠儿嘴里,大致听清楚了她这趟出来的目的以及当下的处境。
许青白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家里可还有另外的世交,在这件事上,能帮上忙、出点力的?”
董珠儿摇摇头,回道:“那日逃出来的时候,爹爹只嘱咐我过来找这位张将军,对于其它人不曾提及过!我平时又久居深闺中,对于爹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言语间,被许青白问及到一些问题时,董珠儿频频摇头,颇有些一问三不知、痴痴憨憨的感觉,这让许青白不禁有些头大。
董珠儿见对面的许青白皱眉,壮起胆子,小声问道:“许公子,珠儿能否有个不情之请?”
许青白见董珠儿这时主动开口,答道:“董姑娘可先说来听听。”
董珠儿整理了一番措辞,说道:“珠儿左思右想,眼下没有其它选择,许公子能否往前护送珠儿一程,等见到了那位张将军的面,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
许青白大为吃惊,问道:“你还要去?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董珠儿却说道:“刚才听这群官军们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好像是张将军的那位大公子所为,那位张将军说不定也被蒙在了鼓里!我想着,只要我能避开那位张公子,亲自见着了张将军,或许结果又有不同!”
许青白说道:“你不要过于天真!有子如此,这些年纵容他如此胡作非为,你觉得这位张将军又能好到哪里去!而且,就算这位张将军事先不知情,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为了他的儿子,你觉得他还会不会念及旧情!”
董珠儿盯着许青白,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坚持道:
“这些我都晓得,可是我不能放着爹娘他们不管,见死不救!你说的这些,都还只是一些猜测,兴许事情另有隐情也说不准,我别无选择,只能去争那一线生机了!就算珠儿有什么不测,但只要能将爹娘他们平安救出来,我一个人的性命安危,又算得了什么!”
她见许青白皱眉不语,又轻声说道:“我见许公子出手不凡,高艺在身,想来将珠儿带去见上那位张将军一面不难!再之后的事情,也不劳许公子费心了,珠儿生死在天,无怨无悔...”
许青白语重心长地说道:“看不到光的路,又怎么会走得通!姑娘你又何必这么看轻自己,平白将自己搭进去,没有任何意义。”
许青白又见董珠儿望着自己摇头,联想到她能在骡车上不吃不喝,以自己的方式进行反抗,知道她应该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但心性坚毅的女子。
许青白思量许久,说道:“你去一趟夏京,去永乐坊里的许家老宅,找一个叫龙行舟的人,说明情况后让他帮着你平反伸冤...我就住在那座老宅子里,你找到他就错不了了!真要有什么冤情,可以让大夏朝廷出面帮忙打声招呼,谅你们小小的甘泉国不敢不重视!”
董珠儿有些狐疑地望着许青白。
许青白笑着解释道:“你们大夏王朝的皇后娘娘是我妹子,至于那位新帝呢,我也跟他喝过两回酒,算是混得半生不熟的了...你到时候报我的名字,这点面子总还是有的!”
董珠儿闻言,两只大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犯难了,她喃喃自语道:“此去夏京,路途遥远,我一介弱流,又如何到得了?”
许青白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离此地约莫百里,官道边上有一个叫做“尖山坡”的小村子,并不难找。你到村口,去找一个名叫杨十安的老剑客,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拜托他护着去一趟夏京...”
董珠儿怯生生地说道:“许公子,能否麻烦你将我先送到那个地方?”
许青白摇摇头,说道:“董姑娘,我还有事要办...”
董珠儿神色黯淡,她低下头去,轻轻点了点头,似乎不再强求。
又说过了一些细枝末梢的细节,许青白还不忘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事项,两人就此分手,许青白一骑绝尘而去。
......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坐在马背上的许青白,越走越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先前与董珠儿分手时,后者那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过得越久,离得越远,反倒越加清晰起来!
终于,许青白一拉马缰,双腿一夹,大喝一声“驾!”,随即调头,沿着来路疾驰而回。
不多时,回到先前那处山坳里,只见地上的篝火已经快要熄灭,火苗很小,光影黯淡。
许青白初时并没有发现董珠儿,以为她已经连夜动身折返。正要作罢,却见斑驳的光线里,有一道身影倚靠在骡车那边...
此时的董珠儿,蹲在地上,此前一天一夜都强装坚强,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她,等到万籁俱寂,孤身一人,终于在那里双肩颤抖,泪如雨下。
许青白下马,缓缓地走了过去。
一双脚映入眼帘,董珠儿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见是去而复返的许青白,她再也抑制不住,“汪”的一声,情绪爆发,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许青白安静地站在那里,一直等到对面哭声稍歇,这才开口说道:“董姑娘,别哭了,我先送你去那里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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