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丁心心看了沈玉铮一眼，赶紧摇了摇头。
林夫人着急道：“怎么会没事呢？咬的疼不疼？我看看。”
丁心心将手指紧紧攥着，有些尴尬地拽了拽林夫人的衣袖。“娘，我真的没事，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是我，是我不小心……”
林夫人这时才想起什么，抬起头来。
沈玉铮抿了抿唇，开口：“抱歉，团团它……它有些怕陌生人。”
“对不起，姐姐我……”丁心心小心地看着她，“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玉铮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府医来看看吧，若是伤的重了……”
“真的不严重！”丁心心举起手，“你看……”
只见她举起的食指上，鲜血淋漓，压根看不见伤口。
林夫人慌了，又怒又急：“还说不严重，赶紧请大夫。”
说着，林夫人着急要扶丁心心回去，她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沈玉铮：“玉铮，我带心儿去看看大夫，你不用担心。”
沈玉铮点了点头。
林夫人又看了一眼她肩上的猫，到底没说什么。
等人都走了，沈玉铮叹了口气，伸手戳了戳团团的脑袋。
“怎么乱咬人啊？”
“喵~”
团团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脖子，又伸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沈玉铮又戳了戳：“怎么非要跟着我？我又不是你的主人，现在好了，你咬了人，我只能把你送回去了。”
团团听不懂她说什么，还以为她在跟它玩，喵呜喵呜叫了起来，尾巴也跟着一晃又一晃。
“红舒。”沈玉铮将团团从自己肩上抱了起来，对身后的红舒道，“把团团送回去。”
红舒接过：“不养了吗？”
沈玉铮摇了摇头：“我带着它不合适。”
虽然林夫人什么都没说，但她眼里的心疼是真的。
沈玉铮怎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况且她都只是寄住在林家，何必再带上一个团团。
她径直往书房走去，没去理身后喵喵叫的团团。
等她到了书房，只有林烨一个人。
林烨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笑着问道：“玉铮找我们什么事？”
“等父亲和大哥回来，再一起说吧。”
听到她这句话，林烨坐直了身体，脸色微微凝重下来。
他预料到沈玉铮的话，恐怕不会轻松。
没过多久，林父和林延也进来了。林父坐下，让人上了茶，这才笑着问：“玉铮，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商量吗？”
沈玉铮站起来，面向林父。
在她说话期间，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夜风吹动窗外的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等她说完，书房里陡然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林父叹了口气：“玉铮，从你踏进林家的那一刻，我们就将你当成一家人了。”
沈玉铮默了默，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爹。”
*
她从书房出来，想了想准备去看看丁心心。
毕竟团团是她带回来的，丁心心被咬了，这也有她的责任，她不能坐视不理。
如今丁心心和林夫人住在主院中，而林父这些日子都住在了外院。
“姐姐！”丁心心见到她，就要从床上起身。
守在床边的林夫人也起了身：“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沈玉铮目光转向丁心心，“伤怎么样了？”
丁心心立马道：“没事的，只是小伤，不碍事。”
她说完，又补充道：“姐姐你坐啊。”
林夫人也笑着说：“你坐一会吧，心儿一直想跟你聊聊呢。”
沈玉铮看了丁心心一眼，在窗户旁坐下了。
这时有丫鬟端上来一碗药，林夫人接了过来，对丁心心道：“心儿该喝药了。”
“好。”丁心心点了点头，端过来一口喝下，脸色都没变一下。
林夫人在一旁早将蜜饯准备好了，适时塞进她嘴里。
“谢谢娘。”丁心心弯起眼睛，“好甜。”
林夫人温柔道：“药这么苦，蜜饯吃起来当然是甜的，想吃就多吃几个。”
“好，我……”她看了沈玉铮一眼，又摇了摇头，“不苦，药一点都不苦。”
“你啊。”林夫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话了她一声。
丁心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林夫人对沈玉铮笑道：“心儿一直很崇拜你，怕你觉得她这么大还怕喝药。”
沈玉铮笑了：“良药皆苦，换成是我也不愿喝。”
“你姐姐都说了，就多吃几个吧。”林夫人将蜜饯端到丁心心面前，丁心心这才不好意思地拿了几颗，塞进嘴里。
在她吃蜜饯的空隙，林夫人关心起沈玉铮来。
问她忙不忙，又问她是不是瘦了。
关怀一如既往，沈玉铮也一一答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林夫人的女儿，她一直以林夫人的身体为借口，将这个谎言维持了这么久，如今也到该清醒的时候了。
沈玉铮站了起来，要走。
林夫人想了想，对丁心心道：“心儿你先休息，我送你姐姐回去。”
林夫人说要送她，便真的陪她往住处走去。
林夫人拉着沈玉铮的手，忽然停下了脚步。
“玉铮，娘有些话想对你说。“
沈玉铮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娘，你说。”
林夫人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是因为太聪明，所以才会遭受这么多痛苦。”
沈玉铮没出声，林夫人继续道：“先前我神智不清，延儿他们告诉我，我的女儿找回来了。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坚信你是我的女儿。哪怕到了如今，你也是。玉铮你可明白？我一直想当你的母亲。”
沈玉铮顿了顿，点头：“……我明白。”
“但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林夫人苦笑了一声，“我既希望你这个女儿永远在我身边，也希望我那个丢失的女儿能回来。我什么都想要，太贪婪了。”
沈玉铮摇了摇头，忽然心中不忍。
因为她知道自己终要离开林府的。
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哪怕她再想也不能。
谎言被戳破后，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但某种意义上，林夫人就是她的母亲。两世而来，她不曾享受过母爱，但在林夫人身上，她得到了最宝贵的来自母亲的爱意。
哪怕裹满谎言，转瞬即逝，那也是真的。
“娘。”沈玉铮上前一步，抱住了林夫人。“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时常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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