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
赵晏州不可置信的喃喃唤道，瞳孔微颤。
确定是洛言后，他赶紧站起身。
由于太过激动，胸口的伤被拉扯到，痛意加剧。
赵晏州的注意力都放在缓缓向他靠近的洛言身上，根本无暇顾及旧伤。
洛言离他越来越近，赵晏州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短短几步路，竟让他觉得无比漫长。
直到……
洛言走到他面前后，又面无表情的越过他往前走去。
赵晏州心底一空，有些错愕的转身。
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洛言，可却在即将触碰时，他又停了下来。
伸出的右手最终握紧拳头落了下来。
赵晏州深吸一口气，跟了过去。
“阿言，你要去哪？”
洛言对赵晏州的询问恍若未闻，依旧慢慢向前走去。
赵晏州蹙了蹙眉，再次说道，“时间太晚了，你的伤还没好，需要休息。”
他的话依旧没有让洛言停下脚步，甚至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
赵晏州看向洛言的眼睛，空洞，黯淡，毫无生气。
他终于发现了异常。
洛言这个状态，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
她难道……是在梦游？
赵晏州眼神微颤，却想到梦游中的人不能被惊吓到。
洛言这个样子，他也不能强制将她带回房间。
他只好放轻了脚步，缓缓跟着洛言身边。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以疗养为主的医院走廊里，此时更是寂静无声，就连值班的护士也在犯困打着瞌睡。
昏黄的灯光将洛言和赵晏州的身影拉的越来越长。
赵晏州慢慢贴近了洛言，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在灯光照耀下，隐隐多了几分温柔与暖意。
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一个荒谬而又自私的念头。
如果洛言能一直这样，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再说出赶他走的话了。
那他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了。
思绪怔楞间，洛言突然停了下来。
赵晏州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在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竟然为了霸占洛言，产生这种阴暗的想法。
此时洛言往右转身看了看楼梯，然后抬步往楼上走去。
洛父的病房在楼下，但是洛言却好像没有要去看望洛父的意思。
赵晏州猜不透她的想法。
而且一个梦游之人，行为本也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他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洛言走的很稳，可赵晏州眼底却满是担忧与紧张。
他一直紧跟在洛言下面的台阶，张开双臂虚护着洛言。
就这样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直到走到顶楼，洛言拉开了天台的铁门。
寒风瞬间呼啸而来，吹得洛言单薄的身躯晃了晃。
赵晏州赶紧上前，脱下外套披在了洛言身上。
洛言空洞的眼睛往远处的星空望了望，然后走上了天台。
初冬的夜凉薄如水，洛言只穿了一身病号服，根本抵御不住寒风，很快就吹得鼻尖通红。
赵晏州忍不住上前拉住洛言的手，刺骨的冰凉。
他心疼的蹙了蹙眉，大掌包裹住洛言的小手，低声道，“阿言，我们回去好不好？”
洛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缓缓往天台边缘走去。
一直走到了尽头，洛言却还是没有止住脚步，甚至想要站上护墙。
这分明是……想要跳楼！
赵晏州内心被这个想法惊到发痛。
他一把拉住洛言，将她整个人都拽进了自己怀里。
“不要去！洛言，不要这样……”男人颤抖的声音里带着痛意与悔恨。
赵晏州抱着洛言的手臂越来越紧。
而此时，他内心也开始后怕。
如果他今天没有跟着洛言，那她是不是就要跳下去了。
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她了。
“是我的错，是我混蛋，你惩罚我，别伤害自己。”赵晏州语气有些哽咽，低低哀求着。
被禁锢在赵晏州怀里的洛言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抵触，也没有挣扎。
就好像一个木偶一般，直愣愣被赵晏州抱着。
空旷的天台除了呼啸的寒风，就只剩下赵晏州低沉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赵晏州肩头忽然传来一抹灼热的湿意。
而那抹热度，在寒风下，很快就化作冰冷。
他心头一颤。
洛言是哭了吗？
他正想松开洛言去查看，下一秒，一双冰凉而又柔软的小手就环住了他的腰。
赵晏州身体猛然僵住了。
他心脏仿佛漏跳了片刻，然后从震惊到狂喜。
“你，你原谅我了吗？”赵晏州小心翼翼的问道。
洛言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无声的哭泣。
那压抑着的哭声，听的他心都碎了。
赵晏州松开洛言，低头看着女人的通红的眼眸。
他垂下眼眸，温柔的吻去了洛言脸上的泪水。
蜻蜓点水的一吻刚落下，他就被怀里人猛然一推。
“别碰我！”
赵晏州没有防备，踉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胸口的伤口被推搡，带来撕裂般的痛意。
洛言看向他，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眼神逐渐清晰。
她怔楞的看着周围，“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她又梦游了？
脑袋传来一阵刺痛，她捂住脑袋，缓缓蹲下了身子。
被众人谩骂侮辱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
她脸色惊惧到苍白，痛苦的蜷缩起身子。
“洛言！”
赵晏州看着洛言破碎无助的蹲坐在原地，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想要去拥抱她。
可在洛言的世界里，突然冲过来的人影，就像是那天突然来袭击她的路人一般。
她惊叫一声，快速向角落躲去。
“不要，不要过来！”
赵晏州错愕的看着洛言。
明明刚才她还主动拥抱了自己，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抗拒他的靠近。
赵晏州不敢吓到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而下一秒，洛言的行为却令他惊痛到发颤。
洛言突然死死咬住了她的胳膊。
等他反应过来去阻止，短短几秒，白嫩纤细的胳膊已经鲜血淋漓。
“阿言，松嘴！”
赵晏州跪坐在地上，不假思索般，将自己的手臂送进洛言嘴里。
洛言意识混乱，根本分不清，只是紧紧咬着东西，似乎这样她心口的闷痛和窒息感才能缓解片刻。
赵晏州根本不在意自己被咬伤，他的眼神只死死落在洛言的手腕上。
那里旧痕新伤叠加在一起，看的他眼痛心更痛。
她竟然……自残？
而且，不止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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