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解语攥着那个小水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姑娘温柔懂事的模样，心如刀绞，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处。
她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的女儿，本该在自己的身边长大，却因为姜红艳的嫉妒和恶毒，吃了这么多苦。
“好孩子……”苏解语将水壶放在一边，伸手抓住了姜夏初的手，嗓音里带着哭腔。
姜夏初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苏解语正在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更加疑惑了。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能让苏阿姨都失态。
姜夏初耐心地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她，温声问道：“苏阿姨，我在听，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苏解语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抖：“二十多年前，我在城里的医院里生下了一个女儿，我身子骨太虚弱了，孩子刚生下来后，我还没来得看一眼，就晕倒了过去。”
“醒来后，我看到我的孩子，也没有想那么多。”
听到这些话后，姜夏初还是云里雾里的，没猜到她到底要说什么。
苏解语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生孩子的前两天，另外一个女人也生了个女儿。”
“在我生下孩子后，夜里她偷偷地趁人不注意，把我的女儿和她的女儿调换了……”
这后面的话一出，姜 夏初身子瞬间就僵直了，瞪大了眼睛，盯着苏解语的眼睛。
她手不停地在发抖，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心都猛地揪紧了，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苏解语说着，突然捂起了脸，眼泪不停地滑落，泪眼朦胧地看着姜夏初，“我那个时候太傻了，刚出生的孩子又太小，一天一个样，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养大的女儿，并不是我的骨肉……”
“而那个调换了我的女儿的人，就是姜红艳。”
姜红艳的名字出现后，姜夏初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不少。
她突然想起来苏阿姨头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的样子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个阿姨长得好漂亮，看着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说话时也是温温柔柔的，和姜红艳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是因为她在姜红艳的打骂中待多了，所以格外贪恋苏阿姨的那种温柔。
现在看来，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苏解语颤抖着将手叠在姜夏初的手上，格外哽咽，轻声道：“我的好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妈妈不求着你的原谅，只想让你以后过的不那么苦……”
苏解语抽泣着，连说话都有些不太清楚了。
姜夏初的声音也开始发抖了：“原…原来我不是姜红艳的女儿……”
姜夏初大脑一片空白。
难怪从小到大姜红艳都对她不好，什么也不愿意给她，不让她吃肉，不给她买新衣服，只让她睡最破最小的杂物间，甚至连个床都不给她。
她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姜红艳总是爱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说她的眼睛长得就像是个小狐狸精似的，特别恶心。
当时她还觉得特别委屈，偷偷地哭了好几天，格外难受。
现在看来，姜红艳讨厌她的眼睛，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苏阿姨。
后来，姜红艳还给她剪了厚重的刘海，恨不得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苏解语的女儿。
所以，她并不是没有妈妈爱的。
姜夏初的心猛地一沉，突然觉得有几分庆幸了。
她冷笑了一声，终于明白了孟怀洲为什么这么厌恶孟安瑶，甚至想要掐死她了。
孟安瑶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格外笨拙，性子也天生懒惰，不爱努力。
分明爸妈都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偏偏生出来了个平庸的女儿，他本来心里就不平衡。
如今知道了孟安瑶是姜红艳算计得来的女儿，孟怀洲那种好面子的人，自然觉得格外丢脸，恨极了她。
哪怕孟安瑶是他的骨肉，他也喜欢不起来了。
姜夏初想着就觉得格外讽刺。
听着苏解语的啜泣声，姜夏初回过神来，敛眸看着她。
苏解语说出了一切后，明显心里舒服了不少，但还是格外愧疚难受。
她看着姜夏初的反应，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声道：“我不求你的原谅，是我害你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你怪我我也认了。”
姜夏初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怪你。”
苏解语瞪大了眸子，一脸错愕地抬眸，“真的吗？你不怪我？”
姜夏初点点头，“嗯”了一声，紧接着解释道：“不怪你，这事儿我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其实我也早就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姜红艳的亲生女儿，毕竟她对我，的确……”
说到后面，姜夏初突然看到了苏解语满是心疼的眸子，又硬生生地把话给憋了回去。
既然事已至此，她说那些话也没办法弥补从前，还只会让苏解语更加心疼愧疚，还不如不说。
姜红艳做过的一些具体的事情，姜夏初并没有继续再说了。
但看到姜夏初的模样和眼里的情绪，苏解语一下子就读懂了。
她又抓住了姜夏初的手，泪光闪烁。
片刻后，不等姜夏初开口说什么，她就直接又将人拥入了怀里，抱得特别紧，紧紧贴着姜夏初，心疼的厉害。
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
怕她担心，吃了这么多苦，愣是硬生生地自己咽下去了，也不跟她抱怨，不怪她。
想着这些，苏解语只觉得更加心疼姜夏初了。
苏解语边掉着眼泪，边哽咽着和眼前的人道歉：“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说也没用了，但妈妈会弥补你的……”
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姜夏初的视线就已经有点模糊了。
她鼻头一酸，深吸了一口气，说心里不难受，都是假的。
之前看到苏阿姨和孟安瑶的相处后，说不羡慕，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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