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应该痛苦的是我
扈允司就守在蒋皎的病床边。
在他的手上，还攥着蒋皎刚才收到的那一封信。
对方似乎也不在乎扈允司会不会发现和报复，信件的落款上直接就写了他自己的名字——扈声。
这次他寄过来的，只是一张结婚登记证明，那下一次呢？
对于他的意思，扈允司倒是十分了解和清楚，也知道，他这次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而是对扈允司的……警告！
想到这里，扈允司的手也不由收紧了，那封信就这么被他攥成了一团，再直接丢入了垃圾桶中！
也是在这个时候，蒋皎醒了。
当看见她睁开的眼睛后，扈允司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柔/软，手握住她的，“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皎没有回答，只躺在那里跟他对视着。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扈允司可以感觉到，此时空气都仿佛因为他们的对视一点点凝固起来。
他心中那个 最不安也是最坏的想法，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那一件宝物，也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告诉他斥责他，是一个小偷。
“我要回家……”
最后，蒋皎只愣愣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开口，扈允司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还没反应过来，蒋皎却已经将他的手推开。
“我要回家。”
她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扈允司却是皱起了眉头，手也一把抓住她的，“你要回哪个家？”
“我回我的家呀。”
蒋皎说道。
“你的家在哪儿？”
“我的家在……”
蒋皎想要回答，但话还没说完，声音突然消失了。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然后，她皱起了眉头。
“是啊， 我的家在哪里？我应该去哪里？我……”
她垂下眼睛，声音呢喃，带着几分颤抖。
“我得去哪儿？我应该……去哪里？”
“朵朵。”
扈允司的声音传来。
可蒋皎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眼睛也没有看他。
扈允司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手也更加捏紧了她的，“朵朵！”
听见他的声音，蒋皎这才终于回了神。
但在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她却用力将他推开了。
她的牙齿也一下子咬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扈允司看。
那怨恨的眼神让扈允司的心口不由微微一缩！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
“我不想看见你。”蒋皎说道。
她的话语十分干脆。
扈允司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其实……他也猜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一直……都很清楚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甚至连享受幸福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怕自己太沉浸其中，会惊扰了谁，然后再无情地将自己的幸福掠夺。
所以现在，他不应该有太多惊讶才对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蒋皎的话音落下时，他还是有种……自己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的痛感。
他垂着眼睛，在盯着蒋皎看了一会儿后，这才说道，“这里是R国，没有我，你连回港城都没办法。”
他的话语十分冷静。
话音落下时， 蒋皎的身体却是一震！
然后，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我不会放你走的。”扈允司又说道。
——这样的画面，其实蒋皎还算是熟悉的。
毕竟之前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就好像是对待一只笼中的鸟儿一样。
关上门，剪断她的翅膀。
可蒋皎不再是从前那只被他娇养的麻雀儿了。
此时面对扈允司做的决定，她也没有失控地质问，只定定地看着他。
扈允司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却是问，“难道你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这段时间，你不也过得很开心么？我们的生活其实本来就该如此。”
他的话说完，蒋皎却是笑了出来。
她的嘴角向上扬起，本来是想要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的。
可她的表情实在僵硬，到后面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难受。
所以很快又落了下去。
最后，她只轻声说道，“扈允司，我们回不去了啊。”
“谁说回不去的？这段时间……”
“假的！都是假的！”蒋皎尖叫着说道，“你明明都知道是假的！如果不是清楚这一点，你又怎么可能瞒着我，欺骗我那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觉得现在的我们，怎么做才能当做那些事情都没有过？！”
“还有，唐文洲死了对吗？我欠了那么多人，你让我怎么……”
“你欠他什么了？”扈允司却是反问，“是他欺骗了你，他对你更全部都是利用，你欠他什么了？”
“你不欠他的，也不欠任何人的。 ”
蒋皎不说话了。
“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有的生活。”扈允司又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
“对，意外。”
蒋皎打断了他的话。
“那场意外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还记得吧？”她的手慢慢握紧，再说道，“就算唐文洲的事……是我咎由自取。”
“那我们的孩子呢？扈允司，你到现在还不懂，有些事情错过了，就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和可能。”
“我现在每一次看见你，都会想到那些痛苦和难过的事情，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怎怎么重来？”
蒋皎的话说着，手也慢慢握紧了。
因为用力，她的指甲都陷入了皮肉中，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着。
“你可以毫无负担地活着，但我不能！我现在做梦都依旧是他们哭着质问我的声音，你让我如何心安理得地幸福？”
蒋皎不想哭的。
她觉得自己的眼泪早在那段时间就已经……流光了。
可此时，她还是没能控制住。
泪珠就这么从她的眼眶中落下。
砸在她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扈允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这才轻声说道，“嗯，你说的没错。”
“可如果这么说的话……事情的源头是在我的身上，应该痛苦的人也是我。”
“那就让我承担这一切吧。”他说道，“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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