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没有亏欠
“他知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蒋皎问。
不过话音落下，扈允司还没回答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答案，“他是……故意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想要找个人替罪是一回事，但如果 你没有回来呢？他打算如何收场？”
“他或许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扈允司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说简单点，他或许就是想要……毁掉千洲。”
蒋皎愣住了。
扈允司看着她那呆愣的样子，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然后，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傻了？”
“不是……”蒋皎皱起眉头，“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扈允司倒是很平静，“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人，他想要的就是那份惊险和刺激。”
“那你觉得……你母亲知道这些吗？”蒋皎突然问。
扈允司似乎没想到蒋皎会问到这个。
不过他很快笑，“那份文件就是扈声给她的，你觉得她可能不知道吗？”
扈允司的话说完，蒋皎的唇角也一下子抿紧了。
她显然无法去理解。
就算扈允司是她的孩子，但就因为他没有按照她预设的那些路走，她就要这么将他毁掉吗？
凭什么……如此？
“所以我对她也不会手软了。”扈允司又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他也没有去看蒋皎，仿佛生怕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情绪。
又似乎是怕……在蒋皎脸上看见任何一丝对自己的厌恶和嫌弃。
所以，他只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之前是因为念及她是我的母亲，不管如何……都是她 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但现在……我都无所谓了。”
话说完，扈允司这才转过头看向蒋皎，“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冷血无情的？”
蒋皎没有说话，只认真地看着他。
扈允司的心里自然是忐忑的。
不是对自己前路的凶险，也不是害怕失败。
他仅仅是……害怕蒋皎对自己的看法。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从来就没有完美过。
可是……
蒋皎一直都没有说话。
扈允司的心就这么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最后，他还说道，“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的话， 那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蒋皎却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了他。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扈允司低头，可以看见她那紧抿的唇角和用力勒紧的手臂。
但她这一动作却反而让扈允司有些反应不及，此时也只低头愣愣地看着她 。
“我不是说过了吗？”蒋皎低声说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好像有些发闷。
扈允司怕她是不高兴，正准备再解释的时候，蒋皎却又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你做的一点儿也没错。”
“当你母亲决定跟扈声合作，不，当她将水果刀刺向你的时候，其实你已经不亏欠她的了。”
“她是生了你没错，但这又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事情，所以，你不需要对她愧疚。”
蒋皎的话语很是坚定。
话说完后，她也抬起头来看着扈允司。
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给他力量和勇气一样。
扈允司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却突然笑了出来。
他的唇角上扬，笑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眼眸中。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笑过了。
但蒋皎却是有些反应不及。
因为他笑得过于开心，蒋皎甚至觉得他是不是被刺激太过了……
但下一刻，扈允司已经将她整个人抱住。
然后，他吻了吻她的耳侧，轻声说道，“谢谢。”
“谢谢你，朵朵。”
——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中。
这个家表面看上去清风霁月，风光无比。
就连他的父母，都是媒体和公众称赞的“模范夫妻”。
但只有扈允司自己知道，他们内里都已经烂透了。
他们在外面都有自己的情人。
对他的要求也永远只有一个。
那就是成为合格的集团继承人。
在这个家里，感情和情绪都要往后排。
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和坚实的。
因为利益捆绑，所以他们依然是夫妻。
也因为那些利益，所以他成为了那个最佳的继承人。
可这个世界……不应该如此。
扈允司心里清楚这一点，却又不得不按照他们设想的那样，一步步去做。
直到蒋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们都说，如果他没有喜欢上蒋皎就好了。
那么他的人生，一定会按照他父母设定的那样走下去。
那一定会很“顺利”，也不会有那些痛苦。
可那样的人生，那戏台上的傀儡有什么不同？
扈允司很庆幸蒋皎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她的纯白就好像是照在他世界里的一束光。
他曾经努力想要抓紧那一束光，用尽了他父母教给他的所有手段。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其实……不需要什么手段。
他只要轻轻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了。
那束光……还在。
……
“你是认真的吗？”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严肃，“那我在这里给你安排好的一切算是什么？你不是说国内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了吗？！”
“现在……有了。”
扈允司的话音刚落，那边的人马上明白了什么，“你那个前妻又 回来了？”
扈允司低头笑了一声，“嗯。”
“你是不是疯了？你们来回折腾这么多次，不觉得疲倦吗？你忘了之前因为她……”
“我知道，但现在，我就只想跟她在一起。”
扈允司的声音坚定。
那边的人知道，他能这么说，肯定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所以，他也没有再继续劝了，只转换话题，“但你也可以带她一起过来，这不是更好吗？你……”
“我会带她去的， 但不是现在。”扈允司看向窗外，声音平静，“国内的这些东西……我要先料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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