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河守望 > 第三二〇章 劫粮(十九)特派员的来头

黑蛋在树丛里听得清清楚楚感到滑稽好笑,“这帮龟孙儿还真会胡诌,把爷爷说成吃匪啦!吃匪就吃匪吧,爷爷就是为了吃口饱饭掂着脑袋来抢大米的。”

这时警头儿苦笑着摇摇脑袋骂道:“真邪乎!还没见到红匪的影子,倒被这两个混蛋警察把老子搅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屠夫警头儿哭笑不得拍拍肥油油的脑袋,把马刀插进刀鞘,催动坐骑来到后边那顶黑色轿子跟前,吭吭哧哧地从马上爬了下来,晃动着一身肥肉凑合着向轿子里的人儿敬了一个帽檐儿礼,请示道:“已经接近红匪隐藏处了,但不知红匪是否还藏在哪里或是红匪溜掉了,情况不明难于判断……请特派员吩咐指教!”

“不管红匪溜掉没有都要仔细搜查!要严密搜索!哪怕是捡到红匪一根头发,一泡大便,也是重大发现,也好向上面交代。即便红匪行动神速,他们在这短暂的时间也撤不到太行山里。越是周围静悄悄的,越说明红匪隐蔽得很巧妙!红匪都是比狐狸还狡猾的亡命之徒,红匪的队伍既然敢窜出太行到此劫粮,说明他们早有预谋和准备,切勿麻痹大意!”特派员向警头儿指教了一番,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一定要抓一个活红匪!死红匪价值不大,活红匪对我们价值大,对你吗……也会有奖励的!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警头儿挺胸敬礼道,“一定按照大人的指示办!”

轿子里的特派员皱着眉头瞄了警头儿一眼,阴沉起脸色向警头儿地问道:“你在警察人员里询查了没有?向开封运粮安排得如此严密,甚至严密到直到夜里粮食装车,马车行老板和赶马车的都不清楚行车路线运往何处,这等秘密运粮的事情是谁事先走漏了风声?查出要严惩不贷!”

“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办!严加询查!查出来一定严惩不贷!请大人放心!”

警察局长嘴里说的很有力量,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向开封私卖灾粮的有关环节正是他本人事先泄露出去的。不过他心里一阵儿忐忑过后,就又坦然起来。

在向开封运粮得用马车行的车辆,马车行的老板为了讨好他,往往与他在赌局里赌罢钱让他赢上几把,让他赢了钱又请他在酒馆儿喝酒,他喝醉了不小心无意中说出来的。不过他不太担心,也没必要害怕,马车行老板是靠他吃饭的,给马车行老板三个豹子胆儿,也不敢把事情推到他警察局长身上。他手下的警察们就更不敢对他说三道四,即便是县城里与倒卖灾粮有利益关系的官官儿,对他或有泄露向开封运粮行动的猜疑,他也没什么担心害怕的。他十分清楚他的特殊身份,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县城里他就是土皇帝,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的县长表弟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书生,遇事儿靠他为县长壮胆出主意,特派员虽说是个大官儿,但是路过的王爷不会久留,说不定倒卖过灾粮很快就兜着银子拍屁股走人了。

这个被警察局长恭敬称作特派员的人儿,懒洋洋地躺在轿子里,瘦瘪瘪的嘴里噙着大烟枪,怀里抱着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嫩妞儿,这时他“哧溜”吸了一口大烟,对着大约十六七岁的嫩妞儿性感的嘴唇,嘴对嘴“呼”地喷了进去,嫩妞儿兴奋地扭动着腰肢和屁股,高高隆起的性感胸部,在特派员的怀里蹭来蹭去,蹭了一会儿忍受不了奶子的瘙痒,一下扯开了紧绷绷的上衣,两个像刚下笼的发面馒头一样,肥嫩美白的奶子忽闪着跳了出来,嗲声嗲气地哼唧道:“……亲一亲……亲一亲吗……”特派员贪婪地轮换着把嫩妞儿的奶头含在口里,用下巴的胡茬来回摩擦嫩妞儿软乎乎的胸部,嫩妞儿过瘾地呻吟起来:“……哎哟哟……哎哟哟……哎哎哟哟……”

特派员松开嘴里的奶头,想再过一次烟瘾,抬起头来猛然看到,这个肥胖的警察局长还在轿边儿站着,馋涎欲滴直愣愣观看他和那个美艳女子的互动,警头的下身已经明显鼓胀起来,叫驴般的家伙把裤裆顶得高高的,像一支硬邦邦的枪管正对着特派员的脑袋。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特派员顿时冒起火来,“要是让红匪跑了,我要你的脑袋!”

“哎哎哎……”局长尴尬地赔着笑脸,“俺当是您还有重要吩咐哩,不敢离开……”

“你这个捉不住老鼠的肥猫……”特派员缓和了一下语气,“想玩好说……要是逮住活着的红匪,赏你享受一夜!”

“不嘛……不嘛……”嫩妞儿在特派员的怀里,娇声娇气地哼唧起来,“看他那一身肥肉……还不把俺压死?!”

“还不快去?!”特派员对警察局长恼怒道。

“遵命!”胖局长亢奋地爬上坐骑,扬鞭催马一溜烟儿向前面跑去。

胖局长离开后特派员放开怀里的美女,吸着大烟动起了脑子:“……这伙儿红匪离开太行山……窜犯此地意欲何为?”他自言自语琢磨起来,“难道仅仅为一马车粮食?如果是下山抢粮……何不把几辆马车的大米一并掠去?而且干得十分老道利落……令人费解的是,每个红匪手里都掂着盒子炮,在国内无论何种队伍,配备给这种短武器的人,可不是一般身份!……每个红匪都头戴红色五星帽,自称红星队伍,难道他们与苏俄*****有啥牵连……蹿入此地的虽然是小股红匪,可事情并不简单哦……”他琢磨到这里琢磨不下去了,让那个小美女给他揉起太阳穴来。

美艳女子给他搓揉了一会儿,特派员像忽然来了灵感,“一定是冲着我们私卖灾粮这个题目来的!这批灾粮恰恰是国际慈善人士捐献给红十字会的,红十字会通过上层政府拨调到这里来的,红匪一定是先来抓住证据,而后在全国乃至全世界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掀起轩然大波……”他皱起眉头拍起了脑袋,“哎呀!如果真是这样,可就闹大啦!上峰一旦知晓此事,为了平息民愤和国际舆论,必然要拿我等的脑袋做文章的!”他想到这里,吓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这颗脑袋就要搬家啦!”他从嘴里喷出一口烟雾,摸了摸那个美女柔软的胸部,迷蒙的眼睛里忽然放出光亮,“要是能抓住一个活红匪,就可以采取巧妙而特殊的手段,来个瞒天过海、金蝉脱壳……”想到这里他释然了许多,他又得意地把如花似玉的那个美艳女子搂在怀里,肆意地亲吻摸弄起来。

这个还弄不清姓名的特派员,与做了八十三天洪宪皇帝的袁世凯是同乡,是一个老狐狸般的官场老手,身份十分特殊,在当特派员之前是河南省府衙门巡视官员,直接受省长调遣。当大清朝垮台后民国初期,他就在袁世凯的队伍里混过不少年头,曾经做过袁世凯短暂皇朝的幕僚,在民国高层人脉关系盘根错节,门生众多自成一派。就连原武县从东洋镀金回来的县长,自感荣幸地投在他的门下,若不是他的举荐,休想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坐上县太爷的宝座。当时在民国政界这种“走门子”、“拜帖子”、“买官帽”蔚然成风。无论你是从东洋、从西洋、从美国镀金回来,若不掂着银子投贴拜门儿就无人举荐,休想戴上官帽、坐上位置、吃上俸禄。这种奥妙无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官场腐败风气,并非始于民国,从大清王朝的中期就开始了,到了清末官场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全方位地腐败到了极致。大清倒台后,民国继承了清末的腐败基因,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而且愈演愈烈,大有把中华民族玄妙的儒家精粹,魔术般地演绎成耗子爬虫般地另类文化,世人怀念的汉唐法统和洪武之治,以及令国人盲目自豪的礼仪之邦的模糊传说,都一股脑儿淹没在人们烦恼的疑问之中。

这个来头不小的特派员在民国政府官阶甚高,甚至可以和省里的大员平起平坐,是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性格极为复杂的伪君子。他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瘦小得像一只缺少食物的猕猴儿。上嘴唇一抹稀疏的小胡子,已经有了几根白毛儿。聪明绝顶的脑瓜盖上,无论春夏秋冬总是捂着一个漆黑的瓜皮小帽。他沮丧时看上去像一段儿枯朽的树木,他兴奋时看上去又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儿。在他处理严肃的事情的时候,朽木和小丑儿就不见了踪影,他的眼里会自然产生一种凶狠的寒光,这种寒光像利剑一样具有很强的穿透力。他平时脸上总是挂着绅士般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文雅表情,就像表面平静的湖水,使人很难预测湖水的深度和湖底潜藏的怪物。人们看他瞄上一眼就得把目光很快转移,因为他的面目在你瞄他的一刹那就会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他看别人总是斜楞眯缝着小眼儿慢慢琢磨着你,就像一只豺狼打量着一头驯鹿,琢磨着怎样把它撂倒吃掉似的。但他对于他的上级或比他高一些的官员,以上的那些情况都不会出现,反而他会装做也许是本能地表现出温顺友善和毕恭毕敬的态度。他在特殊情况下,也很自然地流露他与普通人一样是一个吃粮食长大的人儿,偶尔还会表现出内心善良的情感,甚至对人类认为悲惨可怜的事情,他也会发自内心真实地从眼睛里流出几滴儿悲伤的泪水,这也证明他确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有人类特性的人儿。尽管在医学的概念上他精神没什么毛病,但他偶尔会出人意料地突然亢奋起来或悲伤起来,有时会莫名其妙地突然疯狂起来,往往表现出与他的身份地位和平时的习惯大相径庭的动作,也往往使人感到不可思议不可理解无法解释。在他的身上集聚了狮子与狐狸、毒蛇与菩萨、魔鬼与上帝的所有特征……总归他就是一个无法定型的混合矛盾体,甚至无法用世俗的好与坏、善与恶来简单明了地评论他,说不清楚他是一个啥东西。

上层委派他到受蝗灾最严重的原武县灾区视察灾情发放灾粮,可他却与县政府的一帮狗官大员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起来。他与一窝儿脏官明目张胆地倒卖灾粮,不顾灾民死活把慈善人士通过红十字会捐赠的救灾大米私自屯藏起来,运到开封私卖高价,赚得大把银子,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肆意挥霍,救灾粮食一粒儿也没发给灾民。还美其名曰用大米到开封为灾民换麦面,说是中原的老百姓不习惯吃大米饭,喜欢吃麦面馒头、麦面面条。以此为借口来掩盖他们倒卖灾粮的罪恶勾当。灾民们不但没吃到一粒儿大米,连一星点儿麦面也没见到。

这个老奸巨猾的特派员在原武县,竟成了名副其实的太上皇。县府的大小官员都得听他的,他说的话就是党国的王法。

话说屠夫警头儿遵从特派员的命令,心里装着抓住活红匪特派员要赏他一夜嫖美女嫩妞儿的承诺,神情昂奋地催马加鞭到得老堤下边,“嚓”的一声抽出马刀,高举马刀威严地向警察们嚎叫道:“都竖着耳朵听着!把这段老堤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包围起来!抓住红匪有重奖!放走红匪砍脑袋!退却不前者就地枪毙!”

“我再重复一遍……”警察局长可着嗓门大声吆喝道,“把老堤迅速包围起来!抓住红匪重奖!放走红匪砍脑袋!退却不前者就地枪毙!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啦!”警队里发出参差不齐的声音。

“要是抓住死的有奖吗?”有几个警察起哄道。

“一定要抓活的!抓住死的狗屁奖都没有!”

警察局长的人马开始骚动起来,“抓活的!抓活红匪!”乱哄哄地热闹起来,警察们吆喝的声音很大,却没有一个人、一匹马敢于向前。

这时警察队伍里有几个胡子拉碴的老油条警察,看样子比胖局长年纪还要大,一起起哄道:“局长大人没说清楚,重奖奖啥哇?”

“老烟鬼又来捣乱……”警头在马上小声骂了一句,然后忍耐着火气高声问道:“你们想叫奖啥?”

“能不能包个烟馆,叫几个嫩窑子,让弟兄们过过瘾啊?”

警察队伍顿时痉挛起来,鼓掌声、哄笑声、叫好声,乱糟糟像一个个得了羊羔疯一样,热闹得使警头儿哭笑不得。

“还没抓住红匪就想过瘾?!”警察局长恼怒道,他下意识地向后望了望特派员那顶黑色的轿子,特派员已经站在了轿子外面,着急地向前面张望,屠夫警头害怕起来。

“过瘾就过瘾……”胖局长果断地挥舞了一下马刀,“本局长答应你们!”

警察队伍又痉挛起来,老警察、嫩警察像一群亢奋的猎狗,疯狂地号叫着向老堤包围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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