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平静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寒冰中雕刻出来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庆国公顿时泄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他咬牙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放过敏娘和孩子。敏娘是无辜的，她和其他孩子一样，都是被人送到这里的。是我强迫她，让她怀上了孩子，为了那个孩子，她才跟着我。她曾多次自杀未遂，是我不让她去死的。她没有家人了，只剩下那个孩子。求求你们，饶过她，也饶过孩子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绝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无助。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悲惨命运。
陆知鸢冷冷地说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她的眼神冰冷如刀，不带一丝温度。
她的声音虽然平稳，但那冰冷的语气却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仿佛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哀求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心。
“我是个混混，确实认识那些人口贩子，但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问题。”
庆国公说着，靠在墙上，用手重重地抹了把脸，似乎想把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抹去。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角的皱纹也显得更加深邃。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为自己辩解。
像马车里的那些孩子一样，他自己也是被人牙子拐卖到这里的。
记忆中，他被转卖了很多次，每次都被送回来。
说得漂亮点是送回来，说得难听点就是被卖掉后又被买回来。
每一次的转折都伴随着无尽的痛苦和煎熬。
最初因为他记得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无论去哪儿都想着回家找爹娘。
他曾被打、被骂、被饿过，还被关过地牢和柴房。
不管买家怎么对他，他都毫不屈服，最终成了人人皆知的白眼狼。
那种日子就像是一场无尽的噩梦，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每一天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上，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卖不出去的孩子只能待在组织里，日子久了便忘了来时的路。
他并不是主动认识那些人牙子，而是没有办法不认识他们。
每一次的辗转和买卖都让他与他们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每当他想起这段过往，心中总是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庆国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慢慢聚焦在了那矮小而又沉闷的天花板上。
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空间，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用无形的压力紧紧压迫着他。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人口贩子这个圈子里面摸爬滚打了，那个时候，他才刚刚能够理解世界的复杂和阴暗面。
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在这条险恶的路上前行。
干这一行的人寿命都不长，不是被官府抓捕入狱，就是被自己的手下取代，有时候还会因为一些私人的恩怨，遭遇被害人家属的复仇。
在他十六岁的那一年，通过机智而冷酷的手段，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京城中最为臭名昭著的人口贩子头目的位置。
可好景不长，短短七个昼夜之后，他被迫再次放弃了这份所谓的荣耀与权力。
陆知鸢懒散地打了个呵欠，随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其实不喜欢呆在这个圈子里。”
“没错，我厌恶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庆国公用尽全身力气，用力拍打了一下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声音略带哽咽。
“唯有成为最顶端的人物才有希望逃脱这一切。然而成为领袖也就意味着需要做出更多违背良知的事情，为了出人头地，我最终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位自己曾经无比痛恨的形象，伤害无辜儿童及女性的罪犯。”
他紧盯着手中留下的道道疤痕，这些伤口见证了过往岁月里经历过的种种磨难与挣扎，每一个痕迹都是过去故事的一部分。
“本以为只要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我的生活就能够得到改善，但事实却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脑海里却总会出现自己被捕审判或是亲手抓人的画面。最让人惊悚不已的是，在梦中那些受害儿童渐渐地竟变成了我自身的模样……”
“这一切都表明，你的灵魂深处依然保留有一丝未泯灭的人性之光。”
陆知鸢温柔的声音轻轻说道。
“人性？那种东西又能换来什么呢？”
庆国公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悲凉情绪，泪珠悄悄划过他的脸颊。
“原本以为逃离那个环境之后就能获得重生，却发现除了拐卖、欺诈以及非法交易等勾当外，其他的谋生技能几乎完全不具备。做劳力工作实在太苦太累。至于文书类的职业，则因文化水平有限而无法胜任。”
“想从事正当生意，也发现自己只懂得买卖活生生的生命这项技能。长期习惯了利用信息差进行诈骗的方式，导致其他任何诚实劳动的方式看起来都显得毫无吸引力。”
庆国公直视太子，语气坚定：“晏成康从来都是实话实说，虽然我承认自己确实做过不少坏事，但我绝对没有欺骗过您。这国公的爵位也不是靠欺瞒或者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那天，小太子是因为好奇才跟着乞丐走的。
他自幼在皇宫中长大，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未见识过贫苦人的生活。
当他第一次看到穿着破烂衣服、手拿破碗讨饭的人时，感到十分新奇。
因此，他便一路尾随乞丐朝东门走去，却不知已被那些专门贩卖人口的人牙子盯上。
幸好这时庆国公立刻出手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太子很可能会被他们带走。
庆国公并非宫中的人员，他又怎么可能仅凭一个背影和几件简陋的衣服就能认出对方是皇族后裔呢？
更何况当时小太子所穿的衣物极为普通，并没有任何标志显示其特殊身份。
在过去的时间里，这些人牙子也拐走过不少贵族家的孩子。
他们有一套成熟的手段来迅速改变这些孩子的外貌特征，即使再次在京城里相遇，也不会有人能够辨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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