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究竟咋回事？我都说了，你一个女同志单独住不安全，容易遭人惦记。”苏洋满脸的关心。
苏染有些无语，示意苏洋小声一点，旁边的人都听着。
然后带着苏洋去了豆制品厂的外面，姐弟俩说起了悄悄话。
“苏洋，昨晚上的小偷是宋城，”苏染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地告诉了苏洋。
“啥？那狗东西，还敢过来，”苏洋撸起胳膊上的袖子，义愤填膺地说道，“他还是不长记性啊。”
宋城和李寡妇的事情还未解决，就又闹这么一出幺蛾子，苏洋都快要被气笑了。
苏染脸上带笑，倒是没有苏洋那么生气。
“昨晚上我踹了他一脚，也不知道伤到哪了，你有空帮我过去瞅瞅。”
苏染挺希望一脚就能把宋城踢得断子绝孙，好报上一世的仇。
因为这事有些难以启齿，苏染也就没有跟苏洋说得太明白。
苏洋听得迷迷糊糊的，但得了自家堂姐的吩咐，便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中午回知青点打听。
“姐，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干活了啊，”苏洋扭头，准备离开。
“等等，”苏染叫住了他，“臭小子，中午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以后搬到我那里住。”
原本苏染觉得一个人住也挺好，可想到以后或许还有人会盯上她，又觉得麻烦。
她倒是可以出手把人打出去，但却不如直接家里再住个人来得简单。
苏洋脸色一喜，挽住自家堂姐的胳膊，“姐，你最好了！”
苏染被苏洋这股黏糊劲儿恶心得不行，额头上满是黑线：“好好说话！”
“遵命，”苏洋站得笔直，朝苏染敬了个军礼。
苏染点了点头，同时仔细观察着苏洋。
还真别说，这臭小子正经起来，倒是有军人的气质。
要不跟姑姑商量一下，送苏洋去部队历练历练？
部队的管理严格，臭小子说不定能改掉身上的坏毛病。
不过这想法只在苏染脑中一闪而过，她便抛之脑后了。
苏洋年级还小，才十六岁，不用着急。
到了中午，苏染正在家里吃着午饭，便见苏洋扛着一个大包裹，乐呵呵地进了院门。
进门之前，他还夹着嗓子，喊了苏染一声“堂姐”。
苏染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臭小子，动作这么快干啥？东西都收拾完了吗？”苏染接过苏洋身上的部分包裹，往屋里放。
“收拾完了，”苏洋挠挠后脑勺，“我这不是怕你临时反悔嘛。”
苏洋早就惦记上苏染这小院了。
知青点那边的房子又矮又小，一间屋里一个大通铺，住了十来个人。
女知青的宿舍还好，大部分都比较讲卫生。
可男知青的宿舍就不一样了，一进门便是能熏死人的臭味。
脚臭，狐臭，汗臭，混合在一起。
那味道，真叫一个酸爽。
因此上午苏染一发话，他便回了知青点收拾东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苏染嘴角抽了抽，懒得和苏洋计较，紧接着便问起了正事。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问了没有？”
苏洋不傻，自然明白苏染说得什么事儿。
“中午宋城没回知青点，跟宋城一块上工的都说他身体不舒服，早上去镇上看病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哦，”苏染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听到宋城会断子绝孙的好消息。
没想到听了个寂寞。
“姐，你也别失望，”苏洋又开口了，嘴角咧出一抹坏笑，“早上宋城的脸色就不对劲，一直缩在被窝里，肯定伤的不轻。”
“行了，先吃饭，咱们等会儿一起去吴爷爷家里，我把你住在这里的事情跟他说一下。”苏染说道。
姐弟俩吃了饭，苏染又帮着苏洋把屋里收拾妥当，才出了门。
到了吴向东家，苏染见大门敞开着，便敲了一下门。
听见里面应了声，苏染才拉着苏洋进到里面。
吴向东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两根大葱。
“吴爷爷，”苏染开口说道，“今天你做饭啊？”
以往都是王桂云做饭，难得看见吴向东下厨，苏染有些惊讶。
“唉，你王奶奶生病了，我得给她做点饭吃，”吴向东深深叹了一口气，“小苏，你俩还没吃饭吧，我做了面条，等会儿留下来一块吃。”
不知怎么的，苏染感觉今天的吴向东，似乎老了几十岁。
看来王奶奶病的不轻。
“我和苏洋吃过饭了，不用麻烦了，倒是王奶奶，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呢？”苏染有些疑惑。
前两天她过来跟吴爷爷商量卫生室的时候，王奶奶还给她削苹果吃，怎么会一下子病倒呢？
“唉，她心脏不好，刚刚受了刺激，”吴向东叹息一声，眼里满是哀伤。
像他们这个年纪，病痛都是家常便饭。
生一回病，身子骨就要老上好几岁。
“刺激？”苏染不解，“奶奶受了什么刺激？”
吴爷爷和王奶奶生活在一起，儿女都不在身边，生活里几乎不会受到刺激。
苏染有些想不通。
“丫头，你不知道？”吴向东看着苏染，似乎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
“知道什么？”苏染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淮舟那孩子……”吴向东深深叹了一口气，“被下放到东北那边了……”
这个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苏染整个人都懵了。
紧接着，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眶低落。
吴向东看苏染这个反应，瞬间明白了，苏染也不知情。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吴向东有些自责，说道：“小苏，别着急，别着急……”
除了别着急三个字，吴向东说不出别的话安慰苏染。
这年头知识分子科研人员被下放都很常见，谁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果。
苏洋拍了拍自家堂姐的背，轻声说道：“姐，别着急，等有空我去镇上一趟，给我妈写封信，让她想办法帮帮忙，不行的话，打听下淮舟哥在哪也成。”
苏染也没听苏洋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点头，神情恍惚。
她好不容易将爸妈带离被下放的农场，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可现在江淮舟又出事了。
苏染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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