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啪”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在场的人都吓了一激灵。
“江明玉，你给老子滚出去！”
老爷子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身上还带着冷冽的煞气。
气场强大到连苏染都不敢直视老爷子。
她咽了咽唾沫，乖乖地站着，动都不敢动。
其他人也是一样。
江明玉吓得腿肚子发颤，多亏有两个女儿在一旁搀扶着，不然她非得跪下不可。
江明谦皱眉，低声对江明玉说道：“你先走吧，等爸的气消了再说。”
江明玉也吓得不轻，拎起包带着两个女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老爷子舒了一口气，招呼众人吃饭。
刚刚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插曲，老爷子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饭桌上，江老爷子询问苏染在乡下的生活。
她还没有开口，吴雅芳便十分自豪地说道：“爸，你不知道，小苏这丫头可有能耐了呢，她之前帮着大队开了间豆腐坊，现在升级为豆制品厂，就连省里的供销社都要到他们那里订货呢。”
老爷子挺感兴趣：“是嘛，小染是个有想法的。只可惜这几年形势不太好，不然上了大学，出来肯定是个人才。”
江老爷子上过几年私塾，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有文化的了。
只可惜后面发生战乱，学业被迫终止，他也拿起武器上了战场。
立下了战功。
后来忙着练兵，更没有时间学习了。
他学过知识，对文化人也是很尊重的。
旁边的阮红霞皱了皱眉，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爸，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晚也不留下来吃饭了。”
好端端说着话被打断，江老爷子还有些生气。
阮红霞要走，他也没拦着。
“走走走，赶紧走，随你们的便。”
阮红霞比江明玉要有礼貌，拉着双胞胎儿子跟老爷子告了别，才离开了屋子。
老爷子看着桌上的好菜好饭，叹了口气。
“还以为今年能好好吃个饭，唉。”
苏染不清楚江家的事情，也不敢出声安慰，就怕说错话。
老爷子只哀伤了片刻，精神头又好起来了。
他拿着筷子，吃着苏染做的菜，频频点头。
“小染这丫头手艺真不错。”
被夸奖了的苏染也没有骄傲，乖巧地冲着老爷子笑了笑，“您喜欢就好。”
这顿饭最后吃得还算是圆满。
江家没有守岁的习惯，出了下午的闹剧，大家也没心思在楼下待着了，各自回了自己屋。
苏染将客房的门反锁上，又去了现代。
苏志成和林雅习惯了现代的生活，年夜饭吃得晚了些。
夫妻俩打算等到八点，要是苏染没有过来，他们就开吃。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苏染还没回来，夫妻俩的表情都很失望。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苏染进了门。
夫妻俩高兴不已，一个给她拿筷子，一个给她端饭菜。
跟着爸妈一块吃了晚饭，又看了电视上的春晚，苏染才回去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苏染没有赖床，勤快地起了床，跟着张阿姨包饺子。
张阿姨嘴巴闲不住，跟苏染说个不停。
但提到江家的家事，她闭口不言。
苏染一点也不意外，张阿姨是来干活，要是还说主家的闲话，肯定是要遭人嫌弃的。
江老爷子没什么亲戚，但从初一到初三，每天都有人上门拜访，不是送香烟就是送白酒。
老爷子一并回绝，还让人把东西捎回去。
到了初四，苏洋早上出去了，还给苏染留了话，不用等他，他去同学家里。
苏染亲眼看着人离开，这才赶紧找到吴雅芳，跟她打听自己小姑苏璐家里的位置。
要是苏洋在场，她肯定问不出来的。
苏染从海外回来以后，一直跟爸妈住在南方。
小姑苏璐逢年过节会去南省看他们，苏染倒是没有跟爸妈去过小姑家里。
吴雅芳约了人见面，没法亲自带苏染去找苏璐。
想了想，便用家里的电话，给苏璐打了过去。
苏染心情略微有些激动，毕竟小姑也是她的亲人。
两人都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对面的苏璐得知苏染和苏洋都回京城了，声音里带了些许责怪。
“你们姐弟俩，真是的，小姑家里不让你们回啊。”
“小姑，事情有些乱，等见到你我再跟你说。”
苏璐让苏染先在大院里等着，她一会儿来这里接苏染。
两人约好大致时间和地点，苏染便在外面等着。
很快，苏璐蹬着自行车来接苏染。
她的眼睛比苏染还要尖，虽然好几年没见面了，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苏染。
“小染。”
苏璐挥挥手，将自行车停在苏染身边。
小姑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剪了短发，虽然跟这个年代大部分的穿着打扮相同，可看着就是要时髦许多。
苏璐捧着苏染的脸，看了又看，声音有些哽咽。
“小染长成大姑娘了，就是看着比以前更瘦了，这两年在乡下吃了不少苦头吧。”
苏染没说话，任由小姑摸着自己的脸。
周围的人投来怪异的目光，苏璐便放下手，让苏染坐上她的后座，带到自己住的家属院。
苏璐在知青办工作，上面给她安排了住处，在一个狭窄的胡同里。
里面是个大杂院，住了不少人。
苏璐住在最里面的一间，小屋不到二十平米，旁边是大杂院的公共厕所。
环境虽然有些艰苦，但小姑却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温馨而整洁。
一进屋，苏璐就给苏染倒了杯热水。
还从床边的五斗柜里，翻出一包舍不得吃的饼干，给她垫肚子。
“小染，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小姑这就去给你做饭，咱们好好聊聊，这些年你在乡下是怎么过的。”苏璐边说边卷起袖子，一副要下厨的模样。
苏染连忙拉住小姑的手，“小姑，别忙了，我不饿。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
看着苏染眼中的关切，苏璐心头一暖，眼眶微红，“我好着呢，你别担心。倒是你，一个人去了安省插队，肯定吃了不少苦。”
两人坐下来，苏璐开始询问苏染在乡下的生活细节。
苏染从日常劳作到邻里关系开始讲，再到她如何帮助大队发展豆制品厂。
听得苏璐既心疼又骄傲。
“小染，你真的长大了，有担当，有智慧。要是爸妈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该有多欣慰。”苏璐说着，眼眶又湿润了。
苏志成和林雅被大火烧死的事情，她已经从苏洋口中得知了。
她心痛得好几个都没有缓过来。
苏染看着小姑这么难受的样子，很想告诉她自己爸妈都没事。
但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小姑说清楚缘由，便又放弃了。
“小姑，你放心吧，爸妈他们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苏璐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苏染话里的意思。
提起自家哥哥嫂子被大火烧死的事情，她就心里难过。
缓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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