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你还害她哭得这么伤心，你以为这事就这般作罢？！”
他说话都开始带颤。
崔如颖冷哼一声，目光如刀，直直射向他的手指。
“收好你那抖得像筛糠的指头，别指到我面前来！”
说罢，她的语气不减反增。
“阮念双如何与我何干？大街上议论我的流言八卦是谁先惹出来的？”
“我压根儿没兴趣搭理，偏她自己跳出来作妖，我不过教训了她一句，她倒要扮受害人博你欢心了？”
赵远鸿脸色铁青，他何时受过这种直白的羞辱。可偏偏，崔如颖言辞犀利，揪着他的痛脚不放，搞得他一时无从狡辩。
“你！”赵远鸿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指着崔如颖。
“既然你如此无理，那就别怪我把这事告到御前，看看如今宫中权贵怎么看你这‘赤口白舌’的崔家小姐！”
“很好，”
崔如颖一步上前，丝毫不惧。
“有本事尽管告去，咱们且瞧一瞧，究竟是你们阮家人无一日安分引祸东来，还是我崔家的女儿护住了脸面。”
崔锦下了马车，几步跨进府门，正好看见院中两人对峙的模样。
赵远鸿一袭锦袍，看似风度翩翩，脸上却挂着无法掩饰的戾气。
而崔如颖，一身雅致的浅青色罗裙，眉眼间却全是“不耐烦”三个字。
“我欺负她？”
崔如颖双手抱臂，冷笑一声，抬眸直视赵远鸿。
围观的下人都生出几分怯意。
“这么说，赵公子倒是觉得她那副惹人生厌的嘴脸很该同情了？”
赵远鸿被她目光一击，略有些气急败坏。
“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你如此针对她，究竟是为何？”
“为何？”崔如颖嗤笑一声，眼波流转。
“也没什么，纯粹是看她那张嘴……觉得痒，把她教训得闭嘴了，呵，能怎么的？”
赵远鸿一下子被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指着她道。
“如此蛮横无礼！崔如颖，你分明就是嫉妒她清誉在外！”
“嫉妒？清誉？”
崔如颖当时就跟好像听见了天大的乐子一样，笑意悠然爬上她的眉梢。
“对对对，我就是嫉妒她，你要是觉得这样能让你满意，就这么信吧。”
“反正我打也打了，事也闹了，至于是个什么原因——”
“你不是很聪明么？自己编啊！”
崔锦站在一旁，扶额无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插入这个混乱场面。
他原以为回府后能稍作歇息，谁料自家妹妹中气十足，反倒把院中搅了个天翻地覆。
连旁观的侍女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忙不迭往旁边退去，生怕被卷进这场口舌之战。
赵远鸿显然被崔如颖的态度气得失了风度，他额角青筋跳了几下，咬牙低吼。
“崔如颖，你这是不把赵家和我的颜面放在眼里吗？！”
崔如颖澹澹瞟了他一眼。
“赵公子，这倒要论一论了。”
“到底是我不顾你颜面，还是你要维护的这阮念双自个儿的行径恶劣，非得伸手管这一茬事？”
“再者说，你们赵家有什么脸面需要我顾及？”
她声音一顿，蓦地攥紧了帕子，寒意缓缓爬上唇角。
“若我心情真不好，怕也不止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崔锦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够了。”
声音一出，瞬间叫全场都安静下来。
他走了过去，眼中虽含无奈，却带着最基本的大哥威势。
“如颖，不许再胡闹。”
崔如颖回头看向自家哥哥，眼里登时带出几分委屈。
“他先来找事的，你偏偏管我？”
崔锦扫了一眼场中的混乱，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他抬手对着站在旁边愣神的管家摆了摆：“去叫府兵过来，把这位赵公子‘请’出去。”
“崔锦！”赵远鸿的脸色一变，立刻知道自己要吃亏，连忙上前一步。
“这是你们崔家不对——你就这么纵容你妹妹无法无天？”
崔锦瞥了他一眼。
“赵公子，辱骂崔家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既然你口口声声提到颜面二字，那在下可是建议，你还是先把自家的事料理妥当，再来评论别人的教养。”
他说完这话，便不再理睬赵远鸿，朝一旁靠着漆柱站着的崔如颖走去。
见崔锦竟是这样表态，崔如颖原本还有些满腹怨气的心情，登时转为得意。
“你倒是继续嚷嚷啊，我倒挺想知道，是那张嘴硬，还是你赵家的骨头更硬些？”
“哦，我忘了你是个吃软饭了，没骨头，抱歉哈。”
赵远鸿气得双颊发青，还没来得及反击，府兵已经按崔锦的吩咐快步而至，根本不给他反应的余地，几人果断上前，架起赵远鸿便往院门口送去。
赵远鸿边挣扎边大喊。
“你们崔家这样对我，就不怕赵崔两家闹僵吗？！”
崔锦慢悠悠地擦了擦袖口，仿佛压根没听见，而崔如颖却扬声接道。
“闹僵了又怎么样？”
“你再不闭嘴，改日我直接拎着扫帚打上赵府去，看谁怕谁！”
直到赵远鸿的声音被远远掩盖在风中，崔如颖才抬手将袖子理了理，然后抬头瞧向崔锦。
她斜了斜嘴角，模样惫懒得很。
“哥，刚才你可听见了吧？我可真想直接抽他两巴掌，免得他废话那么多。”
“就这么赶出去，太便宜他了。”
“早知道你这样，那我现在该让人立刻传话，把他架回来给你试试手？”
崔锦难得眉宇间泄了点笑意，好像在真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行性。
崔如颖见这么‘冷面如铁’的自家哥哥竟妄想着替她圆场，扑哧一笑。
“算了算了，这回我放过他。下次他再来……”
“嘿，哥哥不必麻烦，我自己打得动。”
她说得悠然，话里却藏着点莫名的细腻情绪。
虽然自己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但崔锦插手这事，她心里还真舒坦几分。
崔锦看着自家妹妹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却另有盘算。
赵远鸿的嚣张跋扈今日算是见识了，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自家如珠似宝的妹妹？
反倒是周苍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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