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走吧。”裴谨辞凑到殷棠耳边，低声说道。
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闹剧也差不多结束，他们当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殷棠收回自己的视线，点点头，跟裴谨辞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酒店。
他们的行踪没人关注，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卫乾。
从周燕燕跑过去抓着殷棠的手质问时，他就下意识肯定今天的事是殷棠做的。
他不在乎周燕燕和殷棠之间有什么恩怨，但她们的恩怨牵扯到卫家、牵扯到他，那就不是他能允许的了。
卫乾的目光还在盯着殷棠的背影，下一刻，回过神的记者和八卦看热闹的人都围了上来。
“周总，请问刚才那些视频都是真的吗？关于指控你买通校长的事，你承认吗？”
“卫少，请问你作为周燕燕的男朋友，知道自己女朋友是什么人吗？”
“请问你对周燕燕霸凌同学的事知情吗？”
……
卫乾几乎本能挂上温和绅士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就像戴了一张面具。
不管心里藏着多大的火，他面上都表现得很完美，“多谢各位的关心。首先，我和周燕燕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只是生意上有些往来，对彼此的私事并不知情……”
*
酒店里的鼎沸的喧嚣并没传出去。
从酒店出来后，殷棠重重松了口气，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被搬开。
当年许晴当着她的面从天台一跃而下的画面，殷棠至今都没有忘记。
那像是被她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没跟任何人说起。
如今替许晴报了仇，她觉得记忆里许晴临死前留下的那个绝望怨恨的眼神，似乎变淡了很多。
但这件事并没完全结束。
周燕燕霸凌同学的事虽然被爆了出来，但她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看周父和卫乾的样子，肯定会做些什么。
既然决定了要替许晴报仇，她就不能让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
所以当天她就安排了人盯着周父和卫乾的一举一动，谨防他们有什么行动。
和殷棠料想的一样，当天晚上，招商会上发生的事就在网上炸开了锅，各种直播视频剪辑、事件分析、知情人爆料一波接一波的出现，加上殷棠暗中安排的水军，这些消息几乎覆盖了所有软件的热门推送。
周家要想捞周燕燕，难上加难。
现在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卫乾。
但让周父和殷棠都没想到的是，一周过去了，卫乾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别说是捞周燕燕了，他甚至还做着各种要跟周家撇清关系的准备。
周家闹出这样的丑事，卫乾做出这种选择无可厚非，但殷棠潜意识觉得不对。
她想起当时在酒店听到卫乾和周燕燕的对话。
周家手上明显有卫乾的把柄，这种时候不可能不利用。
卫乾这么安静，要么是有信心十足的大计划捞出周燕燕，要么就是根本没打算出手捞人。
周家手里的把柄，他不可能不在乎，但捞出周燕燕付出的代价，对卫家而言绝不会小。
以卫乾在卫家的身份，卫父绝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卫乾到底会怎么做？
殷棠对卫乾的了解太少，摸不透他会是什么想法。
最近因为忧思这些事，她画画的时候都有好几次在发呆。
裴谨辞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他知道殷棠最近在做什么，也敏锐的猜出她心里的忧虑。
想了想，他转身回厨房做了些甜食端去阳台。
心情不佳时，吃甜食能有很好的缓解。
等殷棠吃了两块后，他才开口问道：“姐姐是不是在担心摸不透卫乾的行动？”
殷棠知道裴谨辞的聪明远超自己想象，他能猜到这个也不奇怪。
所以在点点头后，她主动问道：“你觉得卫乾会怎么做？”
裴谨辞也从盘子里拿了块甜点，一边轻咬一边思索，“捞出周燕燕的代价太大，卫乾是个聪明人的话，就绝对不会选这条路。”
“既不想付出代价，又不想被周家威胁，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周家永远闭嘴。”
他的话说得比较含蓄，殷棠一下就听明白了。
她犹如醍醐灌顶。
如果周家手上有威胁卫乾的证据，那就让周家的人永远开不了口，这对他是最有利的。
可卫乾要是这么做，殷棠反倒迟疑自己应该怎么选择了。
她原本想做的，只是帮许晴报仇，弥补没能帮卫泽完成遗愿的遗憾。
对于卫家和卫乾，卫泽从始至终都没有恨过，因为在他心里，他一直是把这一家人当成陌生人。
所以哪怕是拜托殷棠的遗愿，也没提到过卫家一句。
如果卫乾真的打算对周家灭口，对她而言有利无弊，她只要装不知道就行。
但能随便做出灭口的事，这样狠辣的人，会在知道是她设局将周家拉下水，还差点儿牵连卫家时，对她一点也不记恨吗？
殷棠永远记得贾承明教过她的，不管任何事都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裴谨辞看出她脸上的迟疑。
虽然不知具体情况，但他大致能猜到她是在担心卫乾会不会因此盯上她。
想了想，裴谨辞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姐姐应该还不知道，卫乾这段时间一直在查你的事。”
殷棠惊讶。
她安排了人盯着卫乾的一举一动，完全没查到这件事，可裴谨辞竟然知道。
他的实力，怕是比自己想象的强多了。
殷棠虽然心里隐隐有猜测，但并没多问。
只是因为裴谨辞的提醒，她心里也有了决定。
既然周家手上有卫乾的把柄，为了以防被卫乾盯上，她就必须想办法护住周父，或者拿到他手上的那个把柄。
看着殷棠恢复精力认真处理事情的模样，裴谨辞轻轻勾了勾嘴角。
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让他看上去像是偷偷吃到一颗糖果的小孩儿。
在这场无人知晓的暗流涌动下，网上有关周燕燕霸凌的事依旧有着不低的热度。
因为每每热度要下去的时候，殷棠都会花钱买水军、投流。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燕燕的一审判决结果以史上最快的速度公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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