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生在这样的家族真是苦了你。”老太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还是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谢听晚的脸。
她浑浊的眸子迸射出坚定的光，转而看向陈王妃：“音儿，听晚和我们王府有缘，又三番四次救过你我的命，我想认为义孙女，你看如何？”
“这......”陈王妃怔了下，当瞧见自家老祖母眼底的精光时，忽然觉得她老人家可能什么都知道。
“祖母，您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老太君笑了笑，苍老的褶皱随之起伏：“你们夫妻两人那点小手段还瞒不过我，我之所以一言不发，不过是想看看小时那孩子能否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或者说.....认清自己的身份和错误，可她却没有半点悔过之心。”
老太君方才生气是真，险些昏迷不醒也是真。
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谁能听见孙女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生气呢？
正因如此，老太君才想要补偿谢听晚：“晚儿，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可能你会觉得我老人家这样做居心不纯，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小时就算是做的再不对，也是陈王府的血脉，我不能不管他。”
“我知道，你在尚书府过的并不快乐。你爹娘一味偏心兄长，丝毫不管你的死活。”
“所以，我想同你做个约定，你来做我陈王府的孙女，受陈王府庇佑，但同时，我们也不会对尚书府手下留情，你看如何？”
这不是约定，而是交易。
谢听晚皱眉。
老太君这样做，相当于用她的好日子来交换尚书府。
可转而一想，她又觉得老太君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
毕竟尚书府可是算计了小时郡主，老太君这样的聪明人一定查的清清楚楚。
或许知道的内幕还比她更多一些，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算奇怪。
她老人家顾念着旧情，不愿意让她为难受牵连，所以想方设法将她也一并挑了出去。
“你做了陈王府的人，将来必然不会受牵连，还能在皇后面前露脸，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再来给我答案。”
老太君并不强求，她只是不想让一个好孩子受到牵连。
谢听晚嘴唇动了动，并不曾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长叹一口气，低声道：“您让我考虑考虑。”
老太君脸色缓和了几分，点点头，让陈王妃送她出门。
陈王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陪着谢听晚走到王府门口。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谢听晚心乱如麻：“我真不知。”
陈王妃叹气，语气中多了一抹惆怅：“祖母她老人家很喜欢你，其实她是真心把你当成亲孙女来对待，你也知道小时那个模样，实在不像个好的。”
“总之，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谢听晚心中感动，却无法多言，倘若她拒绝老太君的提议，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来到陈王府。
陈王妃似乎看出她的压力，意味深长道：“王府是王府，我是我，你且放心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绝不会因为谢听晚做的选择而改变。
谢听晚眼眶积蓄了泪水，努力仰起头才不让眼泪落下：“好。”
回到侯府，谢父谢母还不曾离开，两人坐在床上生闷气，瞧见女儿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怎样，老太君那边有结果了吗？”
谢听晚面色冷淡了下来，推开他们，自顾自地坐下：“老太君发了好大的脾气，就连郡主都没能幸免，你们还是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怎么会这样？”谢母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脸彷徨。
她咬牙看向谢听晚：“是不是你在老太君面前说了什么？”
“你这个死丫头，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嫁进侯府！”
谢听晚一颗心早已没了感情，听到这些话也不会痛，只是有些疲倦。
她豁然起身，居高临下注视着父母：“爹娘，女儿当初进侯府是陛下指婚，与你们无关，还是不要给自己脑袋上贴金了。”
“另外，老太君让我通知你们，不要再做迎娶郡主的美梦，陈王府的女子就算是毁了名声，也不必担心嫁不出去。”
无非就是放低门槛，或者找人入赘也是可以的。
谢母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就是不甘心，自家辛辛苦苦谋算了那么久！
“还有……老太君有意将我认为义孙女，而代价就是和你们割席。”
谢听晚神色莫测，多了几分讥讽，紧紧盯着两人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们觉得如何？”
谢父和谢母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痛骂道：“你敢！”
“这话真的是老太君说的？”谢母气笑了，“好大的口气，我们尚书府虽然落魄，但你爹好歹也是堂堂户部尚书。”
“陈王府想要我们的女儿，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谢母话音一转，忽然说了一句，“想把你带走也不是不行，只要让你兄长迎娶郡主，有什么话都好说。”
谢母甚至振振有词：“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想把你带走，那就用他们家的女儿来换！”
谢父也觉得颇有道理。
对他来说，谁能扶持谢家更进一步，谁就是有用之人。
他从前对谢听晚这个女儿也不是没有半点慈父之心的，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
谢父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他和谢听晚的祖父不同，若不是谢家三代单传，谢祖父根本不会利用全家的资源来培养他上位。
谢父没本事坐稳户部尚书的位置，那就只能靠着儿女的婚嫁，给自己谋利，保住这个得来不易的位置。
这样才能对得起祖宗！
“爹娘，你们是想和女儿断绝关系吗？”谢听晚笑得悲凉，即便这个结果早已猜到，可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我们可没这么说！”谢母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道，“晚儿，你要学会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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