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情绪激动的家长又开始吵嚷，旁边的警官一声大吼：“都别吵了！”
“各位家长，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你们来这里闹事，确实很不合适！”警察说的很客观，“这位老师说的没错，如果她真有问题，法律是不会放过她的！可如果她没有问题，你们这就是无故聚众闹事，法律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
“不用多说了。”阮姜姜深吸一口气，面对大家，“我有你们的联系方式，现在……我就把剩下的学费都退回去。麻烦你们排一下队，按顺序退款，退款之后就在名单上签个字，然后……”
“我们就各自删掉联系方式吧！”
阮姜姜心平气和，却也有种坚定的气势。
家长们互相看看，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
既然能做到人钱两讫，他们也没有继续纠缠的道理。
很快画室门口就排起了长队，阮姜姜有条不紊的退回每一笔款，连一个小数都没有算错。
直到最后一个家长签完字，阮姜姜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
霍承驷看着她疲惫的脸，十分心疼。
刚才他大可以调动人手，把这些家长全都赶走，而阮姜姜一直暗中拽着他，不让他这样做。
佟知雪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杯饮料。
“给你的。”她把其中一杯给阮姜姜，“拿铁不加糖。”
阮姜姜冲她轻轻一笑。
另一杯给了霍承驷。
她自己那杯不是咖啡，而是温开水。
自从上次胃穿孔，她就听阮姜姜的话，把咖啡戒掉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画室，想到几天前这里还是热闹的场景，她心头不禁一片凄凉。
不过她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知雪，”她抬眼看向佟知雪，“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佟知雪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两手一摊，叹了口气，“我倒霉呗！”
“你好好说！”
“那天咱俩不是吵架了吗……”佟知雪抿抿嘴唇，“我就想着你今天应该消气了，所以就想来跟你说说话，谁知道一来这里就被家长堵住，他们大概以为我也是这的老师吧，一个个拽着我非要我退款！”
“我当时一头雾水，从好几个家长嘴里拼拼凑凑，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才知道原来你被警察带走了，理由还很离谱！”
“姜姜，”佟知雪坐到她身边，“我了解我那个草包嫂子，她如果不是受人挑唆，是干不出这种事来的。”
阮姜姜神色一窒，陷入沉思。
她忽然想起那天苏凌安来这里说的那句奇奇怪怪的话——“反正这里孩子多，你就抱一个回去呗！”
她心里咯噔一下。
从感情上来讲，她不愿意相信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况且她跟苏凌安无冤无仇，苏凌安为什么要害她？
可潜意识告诉她，这事太过蹊跷。
“不管怎么样，画室先关一段时间吧。”霍承驷的手轻轻搭在她肩头，“我们马上动身去海城，了解情况！”
……
海城。
阴云之下，看守所显得格外阴森，高高竖起的带刺电缆，无一不透着压抑感。
铁门打开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郊外沉重而响亮。
梁辛蓬头垢面的走了出来，扯了扯衣角，抬眼对上阮鸿义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咬咬嘴唇，神色如常，心里的痛恨却如海浪汹涌。
“梁姨，辛苦了啊！”阮明淮嘲讽的笑笑，“车就停在对面，咱们走吧？”
说完父子俩一同转身。
他俩的步子大，梁辛本来就走不快，又在看守所里崴了脚，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好不容易追上两人，在她打开车门进去之后要关门时，阮明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外面猛地一推，车门不偏不倚夹住了梁辛的手！
梁辛痛的尖叫一声，瞪了瞪阮明淮，而阮明淮毫无愧色。
阮鸿义不耐烦的喊道：“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关门！本来在这个地方就晦气！”
梁辛强忍剧痛，把心里那股火压下去。
一路上她死死盯着前面阮鸿义的后脑勺。
这几天她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她是替阮鸿义进看守所的。阮明轩在京州得罪了霍承驷而被关了起来，阮明薇也彻底脱离这个家。
唯有阮明淮守在阮家，可阮明淮赌债累累，为了给他还债，阮鸿义已经把阮氏变卖的差不多了，却还是杯水车薪。
阮明淮恶习不改，手里有点钱就去赌，阮鸿义只好去做非法勾当。
比如人口拐卖。
他逼着梁辛乔装打扮成来海城寻亲，人生地不熟的老太太，专找独自带娃的年轻妈妈下手。梁辛不愿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换来的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和威胁。
阮鸿义威胁她，要把阮姜姜的身世泄漏出去。
梁辛没有办法，只好依着他的话做，在一次成功偷抱小孩之后，梁辛于心不忍，直接把孩子送去了警察局。
阮鸿义见事情不妙，恶人先告状，直接举报了梁辛。然后又用阮姜姜威胁她，让她进去顶罪。
而梁辛这次能出来，是因为查出了肺癌，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保外就医了。
“呵，梁姨你看看，到头来还是我跟我爸把你当成一家人！你今天出来，也就我俩来接你。你的好女儿呢？她在京州当少奶奶享福！根本懒得看你一眼！”
“我看今天我跟明淮就多余来接你。”阮鸿义从后视镜中看到面如死灰的梁辛，“就应该让你在里头自生自灭！”
“爸，别这么说，梁姨好歹也是保外就医，能自由行动……咱们还指望着她再扮一次老太太呢！”
“爸，你知道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能卖多少钱？只要逮住几个卖出去，别说我的赌债能还，就是再投资几个阮氏咱们也有本钱了！”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梁辛猛然震惊，“你们还想拐孩子？！”
“不然呢？”阮鸿义斜了她一眼，“都已经走到这条路上了，不继续走下去能行吗？呵，梁辛，其实上次你已经得手了，可你脑子不好使，非得把孩子给警察！你看看，那家人家领你的情？”
“你就是个天生的人贩子！”
阮鸿义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往她心口上戳。
“你的女儿，都是你偷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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