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世。
“我可以去看看晚凝吗？”墨玄小心翼翼地问道：“就一眼。”
司瑾川点头，说道：“谢晚凝在凌云秘境，你可以去看她。不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墨玄点头，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激动。
凌云秘境。
墨玄假扮成为青云门弟子，目睹了一切的发生。
他无力地看着谢晚凝被银蟒欺负，可是，他现在的身体不过是毫无修为的凡人。
“司瑾川，求你，去帮帮晚凝吧！”墨玄在意识空间中恳求道。
“不行，我的身份不能被天道察觉，否则一切都会毁于一旦。这是谢晚凝必须要经历的……什么！”
司瑾川的眸色一变，他刚才感受到了凤凰火的存在。
明明这一次，他没有提前告诉谢晚凝有关凤凰的事情，谢晚凝怎么会使用凤凰火？
司瑾川掌管了身体，他密切地观察着谢晚凝， 却发现她并没有再次展露出凤凰火。
莫非是错觉？
司瑾川摇头，他相信自己的感受没有错。怎么说他见识过凤凰火数千次，所以他对凤凰火散发的灵力是非常熟悉的。
可惜，直到秘境结束，凤凰火都没有再次出现了。
只不过，看着谢晚凝对抗银蟒的模样，竟和他记忆中的晚凝有些重叠。
司瑾川按压心中的冲动，没有鲁莽冲上前去。可是，他的心却不自觉地悬起。
直到言泽的到来，看着谢晚凝被救，司瑾川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一看到言泽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让司瑾川来气。
他设法在言泽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银蟒的内丹，就当作对手下败将的嘲讽。
回到云霄宗，司瑾川开始集结黑影阁。
然而，谢晚凝被言泽一剑赐死的消息却传入了他的耳中。
司瑾川并不慌张，他经过百世，自然知道天道不会在此时对谢晚凝下手，这些不过是天道的障眼法罢了。
不过，这倒是让他有机会去青云门召集人手。
想必谢晚凝的好友田若淳怕是早已经急疯了，这是将她收入黑影阁的好机会。
一直到谢晚凝离开万魔渊，加入暮雪宗。司瑾川再次对谢晚凝产生了怀疑。
谢晚凝在没有他的干预下，是怎么自觉地远离青云门，没有再去相信言泽呢？
司瑾川亲自出动，试探了几次谢晚凝，却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直到宗门大会中，司瑾川被谢晚凝摆了一道。
他的意识空间居然被谢晚凝进去了。
不行！
他的意识空间中有杀孽之气凝聚而成的心魔，那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就连他自己都不能控制心魔。
然而，谢晚凝却没有被心魔所杀，反而活下来了。
越来越多的疑点让司瑾川愈加怀疑。
直到他命令沈丞去试探许小力，再派出黑影阁的人试探谢晚凝。
他这才发现，谢晚凝的身体里不止一个魂魄。
谢晚寻的出现，让司瑾川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万分确定，谢晚寻就是第一世的谢晚凝，也是司瑾川寻找了一百世，花费一万年寻找的人。
那一刻，司瑾川深知，谢晚凝的存在就是谢晚寻存活的障碍，他必须帮晚寻除去谢晚凝。
他的行动成功了，可是，晚寻生气了。
她宁愿堕魔，都要换取谢晚凝能平安活下去。
司瑾川知道，他做错事情了。
然而，司瑾川体内的杀孽之气却开始暴动，他随时都会成为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他不愿意妥协。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只为了再次见到谢晚寻。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
可是，他难道会甘心就这样离开？
不会，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哪怕灵魂破碎，哪怕昼夜不眠，他都会撑住，他要换取晚寻的原谅，他要修复他和晚寻的关系。
他去妖界把朱雀绑起来，期待可以获得晚寻的原谅。得到的却是一把差点就插入了心脏的剑。
司瑾川知道堕魔后，人的记忆会消散。晚寻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忘记罢了，忘记了她和他的过去。
不过，他还是骗自己，那是晚寻的“爱”。
这很卑鄙，自欺欺人的爱，只不过是裹着糖粉的毒药。
他却必须要用这种谎言欺骗自己，因为他快要碎了。
那些怨念，那些混乱的记忆，那些止不住的杀念和恨意，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只要他闭上眼，看见的都是因他而死的冤魂以及被他亲手杀死的“司瑾川”们。
灵魂快要破碎，他撑不了多久了。
闭眼，是无止境的杀戮，睁眼，是算计和阴谋。
司瑾川，你就适合待在阴沟中。这样的你，凭什么染指晚寻？
他会实现和晚寻的承诺，他不会伤害谢晚凝，他会保护着谢晚凝，直到晚寻回来。
让他活下去的目标只有晚寻了，哪怕只是远远地仰望，他都心甘情愿。
变数总是难以预测的。
刘泽涛的叛变，江辞的惨死，司瑾川快要控制不住了自己的身体了。
他被手下认为“疯”，被外人当成“魔”，而他自己，也快要裂开了。
灵魂的撕裂和无止无休的厮杀，他早已经不是他了。
司瑾川拿出一个竹哨，放在嘴边。
他用力一吹，却没有声音。
“这样吗？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司瑾川轻笑一声，眼里却毫无笑意。
他会占卜术。
就像秦慕杨以铜钱辨真假，刘泽涛以铜镜判虚实，司瑾川的哨子可以用来断生死。
他曾无数次用哨子去判断谢晚凝的生死，这才得以规避谢晚凝被杀。
然而，这个哨子却没有被他吹起。
“墨玄，只要你吹响哨子，我就会到你身边。”
那个做出承诺的人不见了，墨玄早已经死了，连哨子都不是那个哨子。
而司瑾川的存在，也是一个错误。
哨响，人活；哨灭，人死。
而司瑾川想的是：他去承认江辞是他所杀，他还能活吗？
不能。
一去不复返，便去吧！
意识空间中。
“墨玄，我死后，杀孽之气就会继承到你身上。不过，你别怕，那些杀孽之气不会针对你的，毕竟他们恨的人只有我。”司瑾川摸了摸墨玄的头，笑着说道。
“司瑾川，我不怕死。只是，你就这样离开了，你甘心吗？”墨玄担忧地问道。
“不甘心，但我没有余地。”司瑾川决然地离开了。
“那我就帮你活下去。”墨玄低声说道。
第二日。
司瑾川去青云殿面见言泽。
却看见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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