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穗的心瞬间提起来，她知道喝醉的人真的分不清东西南北，而且也没意识。
听着河边有流水哗啦啦的声音，林麦穗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
她没少听到有人说谁谁喝醉酒掉到河里淹死的事。
都有些后悔冯廷喝酒的时候没有好好劝劝他。
林麦穗走到河边四处张望也没见到冯廷的身影，她沿着河滩走，在一处缺口的位置看到了踩空的脚印。
这下她更慌了，扯着嗓门冲河面拼命喊冯廷的名字，在喊到第二声时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她转身准备回去把人喊过来帮忙，这时河面哗啦的流水声传来。
林麦穗回头，看见冯廷打着赤膊从水里钻出来。
“刚刚你喊我啊？”
冯廷问着，撒开手臂惬意地往岸边游，大冷的天他也不觉得冷。
林麦穗看他是故意下河去游水，放心下来的同时也有些生气。
“你要吓死我是不是啊，大冷的天你下河游什么泳啊，我还以为你栽水里去了呢。”
“就喝那点酒，我就是真栽水里，我也能游上岸。”
林麦穗看他还有心思说大话，转过头去不理他。
“你爱游泳，就游个够吧，我先回去了。”
冯廷三两步上前把她拉住：“你先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啊，你回去跟人借盒火柴过来烧个火堆，我还得再潜入河底一趟，那里头有个宝贝。”
林麦穗看他冻得嘴唇都发紫，也不大像是闹着玩的样子：“你最好真的有好事跟我说，否则我不饶你。”
林麦穗回生产队去找高翠娥借火柴，冯廷则脱掉身上碍事的衣服，只穿着条裤头又扎入河里去。
等林麦穗拿了火柴回来就看见冯廷的湿衣服挂在树枝上。
她先找了些干草点火，又架上枯柴把火堆烧起来，再把冯廷的衣服晾在火堆边烘烤。
冯廷还在河里折腾，反复潜入水中五六次才爬上岸来。
他冻得直哆嗦，小跑着到火堆边蹲下来。
“谢谢林麦穗同志给我烧的火堆，否则我可要冻成孙子了。”
“你少废话，河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还值得他这么折腾，怕不是有什么美人鱼吧。
冯廷贴着火堆缓了一会，牙齿不再打架后才说道：“我在河底发现了不少的银元跟瓷器，估计是哪个地主佬偷偷扔下去，结果给忘了。”
林麦穗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
就这么随意摔的一跤，竟然摔出这么一笔横财来。
“我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真的我还能在这里这么折腾，不过这些玩意现在拿出来也用不了，曼姐可以帮我们捣腾卖到国外去。”
“卖什么啊，这些玩意留着以后能价值连城。”
冯廷半信半疑：“真的？”
“你听我的就是了。”
冯廷当然听她的：“今天估计回不去了，我等海生过来，一会趁着天黑两人把那玩意给弄上来，省的夜长梦多。”
林麦穗也赞同冯廷的做法：“那你在火堆这等着吧，海生应该也快来了，我去路边等等看。”
林麦穗在这头等着林海生，结果林海生却从另一头进了生产队。
他今天是跟郑开河先去卖了卤肉才过来，卤肉留着两斤过来给岳父岳母打牙祭。
暮色笼罩着边山生产队的晒谷场时。
林海生骑着自行车加快了脚步，虽然跟高翠娥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
但是作为新姑爷来见未来岳父岳母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自行车路过树头时，看到几个小孩正推搡着个瘦小的男孩往草垛里钻，那孩子怀里拿着个弹弓。
“野种！你娘又要勾搭谁家汉子？“领头的孩子抬腿一脚踹过去，“听说你娘要改嫁？我娘说你妈就是个克夫的狐狸精。”
林海生定睛一看，才发现被人欺负的人竟然是王念军，他赶紧拧紧刹车，下车大喝了一声。
“干嘛呢，干嘛呢！”
孩子们听到有大人的声音，一个个惊得作鸟兽散，只剩王念军缩在草垛边。
林海生朝他走过去，喊一声：“念念。”
王念军认出了是林海生的声音，撒开腿往林海生跟前跑，一把就搂住他的大腿。
“海生叔。”
林海生摸着他的小脑袋安慰：“别怕啊，叔在呢，走回家，你怎么自个跑出来玩了啊？”
“家里头无聊。”
王念军到底是孩子，待不住，他还以为这边生产队的小孩跟石坊生产队的一样友好。
他高兴地拿着林海生给他做的弹弓出来分享，没想到却被人堵着欺负。
王念军不知道石坊生产队的孩子也有坏小孩，只是那些人都怕冯廷，不敢欺负他而已。
林海生把王念军抱到自行车单杠上，安慰道：“下回他们欺负你，你就抓着板砖拍他们脑袋，专门打领头那个就行，到时候要赔多少钱叔叔来赔。”
王念军乖巧地点头，但是心里头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你姥姥家在呢啊，给叔叔指路。”
此时的高翠娥正在家里头做晚饭，屋子没通电，只能点着煤油灯。
煤油灯的光晕透过窗棂，把女人纳鞋底的身影映得忽大忽小，院子的门板吱呀一声推开。
高翠娥的声音就传来：“念念，你回来了啊，有碰见你海生叔叔吗？”
“我们俩一起回来的，这小子在外头又被人欺负了。”
“都怪我，没注意看他。”
王念军摇摇头解释：“不关妈妈的事，是念念贪玩。”
高父高母闻声也从屋里出来，连同高翠娥那憨厚老实的哥哥也挑水回来了。
林海生看他们几个对自己很热情，心里头的紧张也都退散去。
他到伙房去跟着高翠娥一起张罗晚饭。
“麦穗让我跟你在这过一晚。”
林海生想也没想就很爽快地应着：“好啊，你要愿意多住几晚都行。”
“一晚上差不得了，婶一人在家也孤单。”
两人说着的话功夫，林麦穗找来了。
“念念，你海生叔叔来了吗？”
高翠娥看到这么晚了，林麦穗还在这里，赶紧从伙房出来：“麦穗，出什么事了，你还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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